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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咬牙切齿地骂上几句。
此时安乐公主已经生产,养好了身子后,就迅速回到了社交圈中。母女两人同仇敌忾,没少在圣上耳边编排李重福的种种不是。
就丹菲看来,圣上其实被李重福的那封奏章打动,也有将长子召回来之意。毕竟他一年年老去,病弱的身躯提醒着他寿数不多,便越发想多见见孩子。无奈韦皇后态度极坚决,每每提及此事,就将惨死的李重润搬出来,又哭又闹。圣上实在无法,只得又狠心地驳回了李重福所奏。
从那只后,圣人很是消沉了一阵子。他儿子本来就不多,这些年来贬的贬,杀的杀,如今只剩年纪最小的温王在身边。幸而韦皇后也有意培养温王作为傀儡,对他还不错。况且温王年纪小,人也怯懦温顺,并不结交大臣,韦后对他还是有几分放心的。
大明宫仿若一只巨大的神兽,匍匐在长安城的东北角。这里与世隔绝,高墙之内是繁花绿树,是歌舞升平,云集了世上最美好最华贵的的人和物。丹菲生活在大明宫中,过着日复一日的相似的生活,有时候也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念头。
然而,大明宫外的生活,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今年因为雨水不足,关中一带粮食歉收,饥荒蔓延。百姓生活如何困苦就不必说,连城中权贵人家的米粮,也都告急。大明宫中宫人众多,生活奢靡,对米粮的消耗十分巨大。于是朝廷从山东、江淮一地运谷到长安,以供养大明宫。
然而因为路途遥远,拉粮食的牛死伤十之八九。如此劳民伤财,群臣便想请帝后移居东都洛阳。洛阳一带并未遭灾,供奉不成问题。
圣上倒是无不可,韦皇后却不乐意。韦氏一族本在杜陵,属长安本地人士,其族人自然不乐意东迁。韦敬等人同韦皇后商量了一番,寻了一个巫者占卜,而后劝说圣上,说今岁不利东行。
圣上是上了年纪的人,颇信这些妖妄,随即就改了主意,守在大明宫中哪里都不肯去。还有朝臣不死心,恳求圣上幸东都,反而被他大骂道:“岂有逐粮天子邪?”
丹菲曾在宫宴中无意听到几个臣工私下议论此事,嗟叹道:“天子嫌弃逐粮不好听,不肯东迁,却不知道百姓食不果腹,还得千里送粮。今年累死这么多牛,来年又要拿什么来春耕播种?”
其同僚叹气,也只有劝着他少说几句罢了。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崔景钰的名字再度被人提起。
崔景钰所在的泉州今年鱼米丰收,是个极好的年景。正因如此,他听从朝廷调令,拨出大批粮食运送上京。
丰收的物产也吸引来了骚扰边境已久的海寇。今年海寇来犯比以往阵仗大许多。一时间,数个海边乡镇同时遇袭,伤亡惨重。崔景钰作为当地最高行政官员,亲自前往前线督战。
“驻扎泉州的可是公孙将军,脾性最是火爆,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这崔景钰却有些手腕,竟然同公孙将军相处得极好。孙老甚至让他上船,带着他追过败逃的海寇呢。”
官吏又在议论。
“崔景钰与我是同窗。他本是极聪慧之人,若不是之前贪功冒进,同那位纠缠到了一起……”
“嘘……”
“咳咳。总之,他如此一来,倒算是终于想清楚了。”
“我怎么听说,公孙将军膝下有一幼女,今年正十七,还未婚配。崔景钰那小子才被孔家退亲,不正好可以娶她?”
几个年轻官吏说说笑笑,话题渐渐有些不堪入耳了。丹菲红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段义云成亲的时候,崔景钰命管事千里迢迢送来了贺礼,却是没有给丹菲捎个只言片语。
丹菲有些失落,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暧昧的关系就是难找到一个确切的衡量标准,似乎可以再亲密一步,似乎又很疏远。
入冬下雪后,丹菲就常常想起崔景钰只身单骑、匆匆原行的一幕,心里就会一阵抽痛,仿佛声声马蹄都踏在了她的胸口上。虽然她也知道,崔景钰是外放,又不是流放。他离京定是有部曲家奴跟随左右,浩浩荡荡,绝不可能如她臆想中的那般形单影只。
可是因为牵挂他,所以总忍不住将他想得分外可怜。
年末的时候,含凉殿有一位女司患疾病过世了,空出来了一个位子。围绕这个位子的归属,一群高资历的女官暗中展开了一场争夺战。
你讨好尚宫,我便去皇后面前卖乖。你弄坏了我的差使,我就让你当值的时候出丑。几名女官能做到如今的位子上,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拼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