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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天天扒着玻璃哭啊喊啊对病人很不利,劝我到外面坐着。我哪能离开呀,我继续趴在病房冷冰冰的玻璃上往里看不肯走,我说我要看着她,看着她醒来,看着她笑。
医生摇摇头走开。
贝贝每天都要躺在病房里打针吃药输液,每六天清洁更换一次体内仪器,第七天可以躺在轮椅上推出去透透气,我已经连续四天没有睡觉了,眼睛红的像一对血球,石母和见见来送饭我都没吃,也没把我拉走。终于,第五天夜里我倒下了,醒来时已是第六天傍晚,贝贝的仪器已经换好了,我趴在贝贝的病床边上,贝贝用手摸我的脸,医生说:“你自己也快住院了,她让你睡这儿的,这可是医院不允许的,真是感人啊你们”。
说着好像还抹了下眼睛。
第七天,按医生嘱咐,我推轮椅带贝贝去后面花园透透气,喂她一口一口喝乳饮,看她吃的喝的很开心,笑的很迷人,我也大口吃起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贝贝看着我先是笑,然后抑制不住开始哭,说:“子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会后悔的。”
我帮她擦着泪,说:“不会,我不会后悔。”
我握住她的手,我们对视着,想笑却顺着眼角流出泪,想哭又都勉强咧着嘴。
刚子突然来了,手里捧着束花,走到我面前,说:“你可回来了,说让我帮你照顾贝贝的,没想到。。。。。。”说不下去了,他抱住我在我肩膀上用力猛拍了几下,把花放到贝贝旁边,替我推轮椅。
默默地走着,刚子还是一身西装,身材笔直,英气逼人,我问他:“你不是快结婚了吗?”他只是“嗯”了一声,刚子走时又在我肩膀上用力猛拍了两下,说:“注意身体,别把自己也累坏了。”我也只是“嗯”了一声。
我觉得刚子真够兄弟,这个城市就他这一个哥们儿,我和贝贝送走他,眼里都充满感激,贝贝因为虚弱竟没有和刚子说上一句话。
郑州情人 三十五
接下来的一周,我已经心瘁力竭,贝贝躺在病房里朝我眨着眼睛,她从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那是一堵境面玻璃墙,但她知道我会在外面看她,她就不停向外眨眼、微笑。
那苍白的脸,在白色床单和被单里露出来,像一张白纸或一个晶莹的白色面具,随时一个晃动就会撕裂、破碎,眉宇间依旧清新,只是多了份无助,惊恐般的无助,脸庞消瘦了,凸起的脸颊骨把那对迷人的小酒窝拉的变了形,像两枚樱桃熟透了,暗暗的红晕扩散开来,嘴角微微一笑,如刀片般的薄嘴唇仍显饱满,只是明显映出管状细血管的印痕,一排明媚皓齿像一轮新月,皎洁纯白。
她左右移了移身子,又用那个剜心的眼神笑眯眯的瞅了一眼玻璃窗,我静静地守在那里,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心怦怦直跳,细细的观察她,她虚空的脸如一叶秋萍,但那种清冷的瑟瑟的美却像盛夏的硕荷,茂然旺盛,丝毫没有半分褪色和飘零。
医生、护士、其他病号,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怪物,都不再理会我,各行其事,对我视若不见。
石母来了,拍拍我的肩膀,摸摸我的头,递给我一袋喝的吃的,留给我一个含着泪的眼神和一个母亲般的温暖拥抱,走了。
见见每次来都不怎么说话,我俩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再到走廊尽头抽支烟,走时总是那句,我说:“你学乖了。”
他说:“你改变了我。”
我们都有话想说,但都没有说出口。
刚子这周来了两次,也都在窗外看看里面静静淌着的贝贝,和我用力握握手,狠狠拥抱,再猛烈的拍拍我的肩膀,说句你也多保重!然后抽支烟就走了。刚子以前不怎么抽烟的,但这次他抽得很猛,等他走了,我才想起他快要结婚的事,竟忘了问他,连句祝福的话也没说,对这个城市里最要好的哥们,我竟然心不在焉,要不是他来看我,我就几天想不起他。
傍晚,喂贝贝吃东西,发现她一天吃的比一天少了,连热水也喝不进多少,她笑着说:“再吃就是浪费了,胃都没有了还往哪儿吃呀!”
说得轻描淡写很自然,但我听着很悲凉,想哭,我勉强装着笑,那种笑在心里是断肠的。
贝贝看上去还是那么恬静,那么柔美,我用小勺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喂热水、喂药水、喂食物,嘴唇上已经有些干裂,明显脱水严重,她努力咽下去,手总是摸着我的脸,吃着吃着泪就流下来,流进碗里和着药水往下咽,我忍不住放下小勺,把她的头贴在我胸口,也开始哭,我的泪水这几天早哭干了,我把她的一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