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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苏和额乐从被窝里坐起来,打开了灯。
“阿乐……”周安吉吸了吸有点酸涩的鼻子,抬起两条腿把自己蜷在矮凳上,“没事儿,就是想你。”
“我刚刚抽了一支烟。”他说,“在天台。”
“我的烟?”
“嗯。”
这一支烟的味道能让他想起上次苏和额乐是怎么吻他的。
烟丝燃尽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味道在口腔里也辗转不过一小会儿,可需要它来缓解的思念像一根羊毛缠绕成的细丝,长得可以把周安吉一整个裹住。
可这大晚上的,又是抽烟,又是在天台吹风,不过苏和额乐没说什么“赶紧回去”或者“少抽烟”之类的话。
如果不是思念过度,谁会愿意在凌晨这么折磨自己?
“那要挂了电话打视频吗?”苏和额乐问。
“不用了。”周安吉回,“我这边太黑了。”
“我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苏和额乐笑了笑,又打了个哈欠,说话变得有点口齿不清:“那我多跟你说会儿话。”
他接着说:“你先回宿舍去,上床盖好被子,然后把耳机塞上,我说话哄你睡觉,不然在天台坐久了再感冒了。”
“好。”
于是周安吉乖乖地拾起钥匙和烟盒,转身回了宿舍。
躺回床上后,他给苏和额乐的聊天对话框打字:[阿乐,我想听你唱《乌兰巴托的夜》,可不可以?]
[好。]苏和额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比刚刚听得更真切一些。
紧接着,苏和额乐发过来一段语音。
是蒙语版本的歌。
接着又发过来一段。
是汉语版的。
最后一段几秒的语音。
[阿吉,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苏和额乐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实在有点太高了。
听到了你的声音,怎么会忍得住不掉眼泪?周安吉想。
[那唱歌的人呢?唱歌的人会掉泪吗?]周安吉还是不服输地回过去一句。
[会。]几乎是在瞬间,他便收到了苏和额乐的答复。
[阿乐,我好想你。]
[我也是。]
[我们还会见面吗?]
这个问题问出之后,周安吉承认,自己索求得有点太多了。
回北京这两个月以来,这个问题他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苏和额乐不知道答过他多少遍了,可他仍揪着不放。
仿佛只要两个人没有重逢,这个问题就一直不会结束。
周安吉不在乎问了百遍还是千遍。
[会。]又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周安吉含着一双泪眼,看到这个字后还是笑了出来,和之前的次次都一样。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睡衣上,止也止不住。
手指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薄薄的纸巾被黏在伤口上,一撕下来又是一阵钝痛。
不仅是痛在了手指上,更像是周安吉用苏和额乐送他的这把刀把伤口划在了心脏,没法止血,也没法止痛,只能靠苏和额乐本人来治。
他不知道阿乐是为了安慰他而说的谎话,还是真心实意地在陈述一个诺言。
但其实如果周安吉真的再仔细想想,他就会知道。
苏和额乐不会安慰人。
苏和额乐也不会说谎。
苏和额乐承认他的心因为周安吉而动摇了。
早在周安吉刚离开没多久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已经完完全全铺满了周安吉所在的痕迹。
就算人走了也抹不掉,就算他离开乌兰察布回到了白云鄂博也抹不掉。
这张床是和周安吉一起睡过的,周安吉还在这间房子里给他煮过一碗长寿面。
尽管他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都幼稚且自欺欺人地不想承认,但当面对某些重要决定时,苏和额乐还是没办法忽略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呼唤——
周安吉把他尘封了很久的心找回来了,他迟早会离开内蒙古的。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
在周安吉刚回到北京没多久的时候,苏和额乐就又一次把自己的羊交给了巴特尔,不过不是为了回白云鄂博去工作,而是开车去了乌兰察布的一个贫困县。
这是一个在内蒙古自治区最后一批脱贫名单里的县城,尽管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