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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煊望著他,竟忽然生出某種不合時宜的旖旎念頭,忍不住為自己的不正經勾起嘴角笑起來。
人在生死之間都有求生的本能,哪怕自詡灑脫如秦煊,也會對未知的死亡心存敬畏。
但撲上去護住喬澤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思考,也不需要思考。
他的本能比他想像中更在乎喬澤。
這種瀕死的體驗,秦煊已經有過一次,那時他有後悔、有不甘心,放不下的事情太多太多,還有一個捨不得的人,種種紛繁複雜的念頭隨著走馬燈在腦海中纏繞,仿佛剪得亂七八糟的人生電影。
可是此刻他的心裡卻只有平靜。
他無比冷靜地慶幸,中彈是自己,不是喬澤。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那大概就是死之前沒能再和喬澤做一次吧。
愛是比死亡更神秘的東西。
做愛能讓秦煊感覺自己離那個人更近一些,原始的肢體交纏在有了名為愛的情愫後才變得有了超過動物本能的意義。
在無限接近窒息的高潮中,他們一定有一瞬間是相愛過的。
秦煊唇邊帶著笑意,開口對喬澤說:「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們扯平了。」
他好像笑了一下,胸腔中悶悶地震動,喬澤聽見他用一種近乎的玩笑語氣問:「如果我為你而死,你會不會記得我一輩子?」
喬澤強忍著眼淚,一邊搖頭一邊還在試圖給對方止血,哽咽又氣憤似的抖著聲音說:「什麼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我馬上就把你忘了,然後再找十個八個野男人,去你葬禮上開派對——」
秦煊唇角的弧度更大,笑著點頭說:「好啊……」
比起喬澤永遠記得他,他更希望喬澤快樂。
看到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樣子,陸承允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傷口的銳痛。
他幸運地沒有被襲擊者的子彈打中,身上卻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了好幾道口子。
還有一片似乎傷到了眼睛,讓他的視野逐漸被血紅色覆蓋,眼前一片模糊,看什麼都好像隔了一層。
不過那種痛意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之內,比起奄奄一息的秦煊,實在算不上什麼重傷。
陸承允看不慣秦煊,但是秦煊救了喬澤,他也不希望對方真的出事,不僅幫著喬澤給秦煊做急救處理,聽著姓秦的說那些肉麻的話,也忍著沒有開口。
強烈而陰暗的嫉妒充斥著陸承允的內心。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盞無形的天平向另一人傾斜,卻無能為力,只能卑微地祈求自己還有一點殘存的砝碼。
警笛聲越來越近,秦煊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冰涼。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按照電影裡常愛拍的橋段,他應該在這種時候向喬澤提條件,比如說他活下來就原諒他、和他在一起之類的。
又或者是趁最後的機會,再討要一個愛人的吻。
可是秦煊什麼也沒說。
他只是看著喬澤,深深地看著喬澤。
好像要用這一眼把對方刻進自己的靈魂。
在這一眼中,他倏然回憶起他與喬澤的第一次相遇。
不是在《孔雀魚》劇組那次,而是在更早之前,在一次電影節的紅毯上。
那時他還未滿三十歲,在導演中無疑是極年輕的年紀,卻已有了旁人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成就。
他的新片在那一年橫掃各大電影節,還入圍了坎城主競賽單元,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何等的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那原本是很尋常的一天。
秦煊走過無數次紅毯,兩岸三地、國內國外,再盛大的場面也不會讓他的心裡有多少波瀾。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壓軸出場,在萬眾矚目和歡呼尖叫聲中迎接閃光點和快門的洗禮。
而後在這場枯燥無味的程式中,他的餘光忽然捕捉到角落裡小小的「意外」。
他應該繼續往前走,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停了下來。
秦煊朝那個跌倒的年輕人伸出手,十九歲的喬澤抬頭望向他,緋紅的臉像是熟透的蘋果,帶著生澀而甜美的氣息,一雙漂亮的眼睛清澈得像是兩汪泉水,真誠的仰慕幾乎要滿溢出來。
兩個人的視線交錯一瞬,又很快分開。
秦煊的心情莫名變得很好。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喬澤的名字,也不知道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重逢,而後陷入混亂的多角糾纏,最後他甚至願意為救對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