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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曦並沒有馬上開始培訓,她反而說:「剛才的會議,讓你的情緒很不好。」
阮之珩從前就是這樣的,考試成績不如預期,或者科研進度嚴重滯後的時候,他都會一個人躲起來,讓誰都找不到。
聽出程曦說的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阮之珩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那個會開了快五個小時,結果還沒有定論。創業比我想像中要難得多。」
程曦說:「你的選擇確實挺出人意料的。從前,我還以為你大概會成為一名工程院院士。」
程曦的話,讓阮之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工程院院士也好,普通的工程師也好,都只需要面對冰冷的技術和數據。不像現在,我還需要面對投資人,面對團隊,甚至是面對……」
人在筋疲力盡的時候,最容易露出他最原始的樣貌。阮之珩的話沒有說完,程曦卻完全捕捉到了其中的厭煩與遲疑。
在人前,阮之珩總是矜貴且沉穩的,在他自成體系的世界觀中,極少會向外界反饋激烈的情緒。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阮赫連」這個黑點,便在他的謙和從容中顯得格外刺眼。
「師兄。」程曦為他倒了一杯熱水,問,「你是因為創立了領馭汽車,才需要面對阮赫連,還是因為要面對阮赫連,才創立了領馭汽車?」
這是個乍一聽非常哲學的問題。阮之珩怔忪半晌,才說:「我是為了打造一款心目中的國產智能電動汽車,才創立領馭的。」
他說著,猶豫了一下,把剩下的另一半答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程曦並不知道這是個不完整的答案,她只是瞭然地笑道:「對呀。所以你參加媒體論壇,是為了領馭之後的公關傳播做鋪墊,而阮赫連和有道汽車,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
阮之珩聞言一愣——程曦這是在勸他銘記初心,不要被自己的負面情緒所左右嗎?
他還來不及理清思緒,又聽程曦說:「有道汽車,阮赫連誒。我打賭國內的十個汽車創業者,有九個都會想和他同台上新聞吧,剩下的那個就是你。」
阮之珩被她徹底逗笑了,陰霾了一下午的眼睛終於放晴。他說:「不,是十個。」
程曦反應過來,也笑:「說得對,這才是我認識的師兄。」
她說完,便從公文包里拿出電腦和事先列印好的培訓材料,準備開始進行公關發言人培訓。阮之珩看著她,突然說了句:「上一次也是這樣。」
程曦低著頭,下意識地反問:「什麼上一次?」
阮之珩說:「校刊採訪那次,輪廓燈的光圈總是分散我的注意力,導致我的拍照姿勢很僵硬。」
記憶仿佛裹了風,在程曦的腦海中穿堂而過,捲起無數漣漪。她抬頭看向阮之珩,只一眼,便知道了這股風的去處。
「那一次,你讓我把那些光圈就當作是汽車的前霧燈,不過是個工具而已,我頓時就放鬆了。」
他語調輕緩,目光溫和,程曦卻覺得自己被這股風卷進了另外一個旋渦。
「師兄不說,我都忘了。」程曦說著,將培訓材料遞到阮之珩面前,「就是那次校刊採訪,讓慕尼黑工業大學的蘭登教授,注意到了你。」
那個時候的她,單純得有些犯傻,以為那就是一次普通的校刊採訪,阮之珩願意配合她,是因為要給女朋友面子。其實,他看重的是這篇專訪,有可能被國外的專業汽車雜誌採用。
就這一瞬間,程曦忽然就想通了,為何阮之珩會願意做「領馭汽車公關傳播」的 hook。這不就和他當年願意接受校刊專訪一樣?都是因為有利可圖。
那篇專訪,她確實寫得很好,也在校刊老師和翻譯老師的幫助下,成功發表在了海外的汽車雜誌上。但也是那篇專訪,讓她一直憧憬的天長地久,變成自己一個人的漂泊。
你當年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程曦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了,卻在抬眼看向阮之珩的那一刻強壓了下來。那段記憶太陰沉了,她強迫自己振作起來,說:「上一次,我讓師兄成功地離開了阮家,離開了阮赫連。那麼這一次,我也一定會讓你成功地面對他。」
程曦說著,嘴角卻又彎回了最職業的弧度。阮之珩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踩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雷區,卻又不知該如何轉圜,最後只能接過材料,不再說話。
放下回憶的程曦,恢復了專業的姿態。
「成為一名公關發言人其實不難,無非是記住三條原則。」程曦說著,用筆尖點了點阮之珩面前的材料,「第一條,公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