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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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禾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

自己是对方的什么人呢，对方出于以前的恩义来到这里，但她却不能挟恩以报，将这样的行为视作“必须”。

哪怕父母对子女，那样无私奉献、那样不求回报的付出固然值得歌颂，但子女也不应把这视作理所应当。

更别说宋禾于他们只是有些许交情了，他们能在保证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愿意对她施以援手，她觉得已经足够了。她心怀感恩。

春风楼里打斗声歇，空旷的大厅重新安静下来。宋禾禾任年遥被任海川护送着回客栈休整，原本应该今日出发的回程计划被推到了明日。云燚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

云祈被押到他面前，嘴角渗血，眼神桀骜，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不识时务的野狼。云燚身体微微前倾，从椅子靠背上离开，双肘支撑在膝盖上，眼睛直视着眼前被强押着跪在地上之人：“云祈。”

云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又惊异于对方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来，一时间忘记了挣扎：“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天子派来的走狗？”

云燚不紧不慢取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他富有标识性的面容来：“我是你七叔，你可能未曾见过，当年还是我将你的名字添上皇家玉牒的。”

云燚的温情牌显然没起作用，云祈冷笑一声，可笑，他亲爹都不愿认他，却又来了一个七叔。

“我知道你来淮南干什么的，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父王待我再不好怕，那也是我父王，要我去反咬他，你还不如杀了我。”

“祈儿！”楼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祈儿，你要抛下楼姨一个人在这世上么？”

云祈沉痛的闭上眼，他不忍心去看那双满是泪水的眼，可他更不愿在被他视作仇敌的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妥协的姿态。

云燚的态度却比想象中温和许多，他重新靠回椅子上，声音里既没有怒气亦没有遗憾：“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我会带你回京，路上有一个多月时间考虑。”

顿了顿，他继续说：“这期间你就和楼氏一起，单独关押，届时还有淮南王和世子。你一路上可以多听多看。”

云燚不是那些受害者，不会替别人宽恕任何人，可他难免对云祈多出些宽容。只因他脸上的执拗和曾经的他如此相似。

“你要造反么，他与你同为藩王，你怎么能关押他！我知道了，是皇帝的意思对么……”云燚不想再听，挥挥手让侍卫将人带下去了。

世人皆有这样的认知，根深蒂固。藩王为封地之王，可不徇王法，自成一体，地位卓然。藩王的问罪下狱处决，哪怕皇帝也不能一言裁决，需三堂会审，宗室旁听，众人共判。

然从今日开始，从次地开始，从淮南王开始，他要将这些陈腐的沿袭一一打破，还皇兄一个四海归心，君臣共治的大庆。

这一夜，几路士兵摸黑疾行，寂静有序，很快包围了夜幕笼罩下的淮南王府。淮南王府的火光亮了一整夜，但里面的动静并不算大，也就没有引起周围老百姓太多的注意。

因为秘道通往府外的出口被他们找到并派人堵上了，最后甲四带人在王府秘道找到了躲进去的淮南王一家。

于是第二日出发时，回京的队伍变得无比庞大。

任海川带着两个姑娘和他的手下作为一小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从大鸢和淮南收集的所有证人，楼姨和云祈也混在其中。再后面就是淮南王府一众老小了。

因着还未定罪，也不好给人直接坐囚车；平日里金尊玉贵的，一下让人走上京城更不现实。云燚又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归去，以免生变。所以最后统一安排了舒适度不算很高的马车。云燚和几个侍卫则骑马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庄叔在一旁提议：“主子，此时恰逢春日，沿路的景色多新鲜呀，你去前头看看宋姑娘呀。”

甲四也难得的放松，在一旁笑着回道：“主子，您放心去吧，属下一定严加看守，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脱离队伍。”

云燚万年不动声色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动。只是昨日的事加上今日这阵仗，宋禾恐怕再傻也猜出他的身份来了。

他对她隐瞒良久，至今也未曾亲口解释一句。一时间心中竟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的情绪在翻涌。他向来谋而后动，杀伐果断，此时却察觉到了与往日性格截然不同的一面，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