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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见一切安排妥贴,清音轩里都只有照应的婆子、丫头,叮嘱了几句,先自离去。
琴师傅姓钟,单名一个“兴”字,只是腿脚有些不便,走起路来,一高一低,据说在皇城亦有家小,妻子是宫中乐坊的舞伎,膝下只一个儿子,如今有五六岁,靠着他在外教人琴艺为生。
钟兴道:“沈小姐,你选一样乐器,奏一曲给我听听。”
沈诗宁低垂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一动不动。
钟兴又重复了一遍。
闻雅云有些懊恼地瞪了一眼,目光转向素妍,琴师傅都已经重复了一遍,可沈诗宁依如未听见一般。
素妍道:“我弹琴无天赋,琵琶也弹得不好,还是我先来。”
素妍坐到绣杌上,调整好心情,弹起了昨日练习过无数次的曲子。
钟兴听罢,虽然弹错了几个音,但好在她的琵琶很有神韵,又有意境,就只一点,她比其他人就多了一份优势,“江小姐学了多久?”
素妍笑着,“回钟先生话,不瞒你说,这是昨儿刚跟朱先生学的。我对弹琴实在不成样子,朱先生就让我试了好几样乐器,最后才让我学琵琶。”
总不能说,我前世学过一阵子琵琶,会弹两支简单的曲子,这样一说众人还不得拿她当妖怪。
“江小姐只学一日,就能弹得这样好,前途无量。”
闻雅云乐呵呵一脸敬佩的神色,乌黑的眼珠一转,道:“沈小姐,该你了。”
沈诗宁浑身颤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险些就没哭出声来。
钟兴道:“沈小姐,只是像刚才江小姐那样弹奏一支曲子就行,你勿须紧张。”
“我……我……”沈诗宁支支吾吾,钟兴的性子出奇的好,并没有追问,而是用鼓励的眼神望着沈诗宁,过了一阵,沈诗宁才壮着胆子道:“我没学这些。”
闻雅云似听了最有趣的事,张大嘴巴,大声道:“你比我和江姐姐都长,琴棋书画这些你都没学过?”
沈诗宁一脸茫然,摇头,又点头。
闻雅云颇有些不屑,问:“你这什么意思,是学过,还是没学过?好歹你也是大家小姐,怎会没学过呢?”
素妍一脸平和,想到沈诗宁没了母亲,不知道过得有多辛苦,小小年纪又被父亲留在江南老家,一定吃了许多苦头。“雅云,你别逼她。她也不容易,诗宁,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大家既在一处学习,就是同窗,是平等的,你有什么话,就大胆说出来。”
沈诗宁坐在绣杌上,双手绞着帕子:“我娘在世的时候,只教我女红、读书识字、写字。后来我娘病了,我要照顾她,还得给她请郎中、熬药、榻前侍候,琴艺、棋艺这些我真是没碰过。姑姑带我来相府,只说让我跟着教引嬷嬷学些规矩。”
☆、057琴师
素妍吐了口气:“诗宁也别难过,我也是昨儿才开始学琵琶,只比你早学一天。不如这样,你就挑一样易学的乐器,箫啊、笛啊的。”
闻雅云看着沈诗宁的眼色多了份鄙视,“到时候,你可别拖我们后腿。”
沈诗宁一张脸涨得通红,虽在屋内,却已经是大汗淋漓,“闻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学的。”
大奶奶已经与沈诗宁说过了,在江府的这三年,能不能学好这些东西,意味着将来,她能不能找个好夫君、好婆家。这也是受了她爹爹所托,大奶奶又怜她年幼没了母亲,特意给予的关照。
素妍起身,走到沈诗宁身侧,低声安慰了几句,道:“钟先生,你以为她应该学什么乐器的好?”
钟兴走到乐器架前,取了上面的笛子,递给了沈诗宁。
沈诗宁捧着笛子,心里平添了几分沉重。
钟兴让闻雅云练新曲子,又让素妍继续习练昨日学来的曲子,说她的有三个音都弹错了。又坐在沈诗宁身边,取了另一支笛子,给她细细讲说如何吹笛。
闻雅云一曲弹罢,面露厌恶地瞪着沈诗宁:“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江大奶奶哪来这么个侄女,看着就讨厌。”
闻雅云又是嫡次女,素来眼高于顶,此刻见了沈诗宁,是百看百不喜欢。
素妍未再多言,只是反复练着那首曲子,熟能生巧,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总能熟愁琴弦。弹琵琶比弹琴好多了。
钟兴是个很有耐心的琴艺师傅,一遍又遍地给沈诗宁将如何吹笛,以及每根指头的配合,见沈诗宁听明白了,这才令她到院子里的桃树下去练习。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