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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留下好印象,于是手脚麻利的拿过王鱼家面前的杯子刚倒上的热茶,手腕一抖泼在了江心里。
自己一面重新倒茶,一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王长老,恭喜你啊,我们老板为了您这事一直顶着大太阳在巴黎银行和衙门两头跑呢,晚上睡不着还念叨‘玻璃厂那么多弟兄没饭吃也不是个事啊’什么的呢,今天搞定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王鱼家没听明白,席向道倒是明白了,他捅了捅旁边的老朋友,说道:“老王,既然宝少爷为了你的事奔走,你也该谢谢人家……”那边的郑阿宝就等这个因头,一听这话,立刻浑身一振,两手朝前伸出猛摇,以致于后背压得后面围栏啪啪的响,嘴里叫道:“哎呀!不要谢我,不要谢我,我该做的……”
貌似正在思考的王鱼家抬起头对郑阿宝点了点头,嘟囔了句:“多谢了。”接着扭头对席向道大叫:“老席,我说了我厂子没事因为不会还不起贷款,所以根本不担心。行得正做得直,怕什么,神不就是这个道理给我们吗?不过是神给我和弟兄们的一次试炼而已。不……大约是嫌我们最近禁食祷告做得少,故而专门给个机会让我们亲近祂……”
他侃侃而谈,压根不在乎什么宝少爷的“功劳”,全归给了神和道理,把个宝少爷扔在了一边,弄得对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伸出去准备谦虚的手都僵直了好一会,才讪讪的自己放了下去。
旁边的秘书拎着茶壶目瞪口呆,暗道:“这人面相忠厚,难道内心诡诈?看穿了老板的伎俩,这话故意来羞辱他的?不对啊,内心诡诈怎么敢这么羞辱老板?这当面说在脸上啊!”
和席向道有说有笑的“羞辱”了郑阿宝,王鱼家笑嘻嘻的回过脸来,对郑阿宝做了个揖说道:“宝少爷,多谢你通知我这事,我真是感谢神的恩典。那么您还有事吗?能送我回去吗?”
强压着抽出围栏下的远射后膛枪一枪打死这个乡巴佬的心,郑阿宝咬了咬牙,坚强的继续把老失足妇女的浓妆又糊在了面皮上,满脸笑着说道:“王长老,你看我这次不光请你来,还请了席长老来,其实不止你玻璃厂一件事。谁不知道你虔诚基督徒啊,别说玻璃厂,就算个金矿,我给你炸了你也不放在心上啊。这是小事,我还有大事想和二位商量。”
“什么事啊?”王席二人一起问道。郑阿宝把糊住脸皮的“陪笑浓妆”一把扯下来扔进了背后的东江,伸头凑过来,贼态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其结可能要下地狱了。”“老张?地狱?”王鱼家闻言愣了片刻,接着猛地一反手抓住了郑阿宝肩膀,吼道:“你怎么老张了?你又让他做什么了?”
又抓又吼的,这一下太惊人,敢这么对郑阿宝的人,放眼整个帝国,一双手就能数得出来。旁边的秘书唰的一个撤步,这方便他把手里的茶壶扔了空出手来,保镖也从舱室船尾和船头两边一起伸出头来,但是郑阿宝高高的朝他们伸直了手臂,意思是:“没事,别动。”
然后那手臂曲了下来,小心的在抓着自己肩膀的王鱼家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说道:“王长老,别激动,他做的事,你都知道,还是潘近星那点事,我们慢慢谈。”听到这个,王鱼家放开了手掌,瞪着郑阿宝慢慢坐直了身子,旁边的席向道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老王,老张没危险吧?”
“没危险,没危险!”郑阿宝也坐直了身体,端起茶杯,用黑眼圈横了一眼王鱼家,喝了一口茶,这才一抬下巴,说道:“王长老,说实话,自从你那天突然宣布退出自由党之后,咱俩其实没机会好好聊聊。都怨我,失眠,压力太大,事情太多,是我不对,神,宽恕我这不仔细的过错吧。现在我想问问你王长老,你退出自由党理由是什么呢?”
王鱼家搓着牙花子没有接话茬,反而朝郑阿宝正色道:“宝少爷,你先告诉我们老张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不是傻子,没有事情,你不会这样客气的找我。”郑阿宝眼珠子在王鱼家身上蛇舌一样游荡了一圈,阴笑一声,说道:“王长老,要谈张其结,先谈谈你自己为什么退出自由党。这不是我闲聊,我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请你来这里,然后闲聊。请吧,我的王长老。”
王鱼家想开口,但结巴了一下,接着他指着旁边竖起耳朵的席向道,问郑阿宝道:“那天在办公室,我手按圣经发誓了,不泄露那谈话内容,现在老席在这里,方便说吗?”郑阿宝咧嘴一笑,说道:“我要是不信任席长老,我不会请他过来,你就随便说吧。”
“哦,我忘了宝少爷是拿法律跳绳的,讲人证物证,我们空口无凭随便说,说了也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