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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逊�迪吕矗�∫桓鋈艘¢郑�溆嗟娜艘蝗�4颗手榴弹,告诉大家都做一个牺牲的准备,等敌人靠过来,一齐丢手榴弹,我们玉碎了,也不能便宜了叫他瓦全。眼见探照灯越来越近,又听见那炮艇上有人喊:自己人!自己人!我打开手电照过去,原来是我们东山岛海军的一条炮艇去厦门。
虚惊一场。
我干过的真正算得上危险的活计是跑到二担岛上去插标语牌。那时二担是个无人岛,敌人也未驻兵。插过一次“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大担岛上的敌人就开始警觉了,在二担上埋了地雷,晚上探照灯不知啥时会打开,把二担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有时,有人没人还往二担上扫一阵子重机枪。我们照样上去,把标语给他插上。那时年轻,还没讨老婆,心里无牵无挂,所以一点不害怕。要是现在再叫我去插,就不会那样潇洒了,起码会想想,我还有个可爱听话的小孙子哩。
林大嫂说:那时他每回出海执行任务都嘻嘻哈哈像没事人似的,一点也不晓得人家心里给他攥着一把汗,直到他安安生生回来绷得紧紧的一根弦才松得开。
郭老笑道:老伴,你倒是早说呀,咱俩当年来个火线成亲有多好。省得我闭眼老梦见你,睁眼又只敢偷偷斜眼瞟你一下,把人思恋得好累好辛苦。
聊了半晌,郭老说:沈同志,我带你去逛一圈浯屿吧,咱别尽翻些陈年老帐,别总说压箱底的旧事,好不好?
逛浯屿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发现,在中国千百岛屿之中,此岛大概堪称首富。
浯屿的富庶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的。不必细看,看两样东西足够了。一是房舍。各种式样姿态的二层、三层、四层外壁贴包了白色、黄色、绿色瓷砖的小楼鳞次栉比,争妍斗艳,走在街巷中,恍若游览青岛、大连的别墅区。二是渔船。在浯屿, 百吨以下的小船已基本绝迹,200吨以下的中船也所余无多,港湾里密密匝匝停靠的全是250-300吨的大船。此种大船的马力统统由旧时的150左右提高到了270,发动机也由单发换成了双发,内装进口渔业雷达、水下测视仪、卫星无线电话。三套不同规格用途的渔网号称能把钻到石头缝里的鱼儿们全抠出来。购买这样一条已经相当现代化的渔船,没有100万,也要80万。
10万元不算富, 50万凑个数,100万才起步。浯屿的繁荣发达离不开改革开放两岸缓和这些外在条件,但胆大、协作、机敏等等内在特质显然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创造出惊人的价值。
郭老介绍,浯屿的发迹还有个三部曲。首先是分船。浯屿是东南沿海最早分船到户的渔乡之一,船分给了自己,意味着打到了渔货也归了自己,生产积极性咋能不高涨嘛,一条船原先每年出海120天,现在年平均出海280天。其次是造船。别处渔民有了钱的首选消费是建房子,浯屿人不吃不喝不娶媳妇也要造船,借钱贷款也得造大船,结果,别处有了房子但无大船,浯屿却有了大船也有了房子。再就是敢往远处危险处行船。海峡形势缓和初露端倪,别处的船刚刚试探着往远些的地方走,浯屿的船早已越过了海峡中线甚至抵达澎湖一带。事情明摆着,越是昔日的军事禁区,那里的鱼就越多越肥。在海上,直接将捕获物卖与日本或台港渔商,可获得高出3倍的纯利。一条船出去二十天,便能赚回十几万一抖哗哗响的伟人票。
在浯屿,最富有的人是渔民,然后炊事员、驾驶员、理发员一路往下排,最穷酸的为国家干部。国家干部在浯屿社会地位之低下,有一则真实的传闻为证:某高中生刻苦读书,成为浯屿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草窝窝里飞出金凤凰,父母亲朋为之骄傲。数年后,大学生毕业,被分配在县政府机关作科员,月薪三百余,不够浯屿渔民一顿酒水钱。于是,浯屿的父母不再鼓励自己的孩子读书,男孩子十三、四岁便要跟船出海。哪个孩子哭着闹着要读书,父母便会骂:读个屁,再读,叫你小子和那个大学生一样的没出息。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郭包老人陈旧的房舍同全岛气派华贵的氛围是那样的不协调不格调,自从当午政府为了照顾对革命有功之人,把他从无固定收入的渔民转为县政府拿月薪水290元的十七品芝麻小官之后, 他便注定了要加入到浯屿低收入者的行列中去。
好在郭包老人心胸宽广,善于调侃解忧,他说:钱本身外之物,没有不行,有点就行,钱堆成山,到头来还不一样两腿一蹬,两手空空。他又说:我现在还不如老伴孩子们挣得多,但我的饭碗是个铁的,摔不破,他们的饭碗是瓷的,怕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