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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地面上打成了一锅粥,台湾到金门的飞行航路却是相对安全的。有可靠消息说,台北正积极准备,计划从10月份开始, 在美机掩护下,动用其25架C-47和103架C-46型运输机之全部,采取换人不换机方式,建立一条类似抗战时期印度——昆明翻越喜玛拉雅山脉的“驼峰航线” 那样的超级空中输送管道,向金门日空投400余吨战争物资,加上水陆车驳运的150吨,从而基本保证金门的战守之需。
当年,毛泽东在延安窑洞里写下了他的哲学名篇《矛盾论》,其中,有一闪光命题为“量变导致质变”。依此推论,金门接受200吨与接受500吨战争物资并非同一质的问题,前者反映的性质是蒋老先生的孤岛正在炮火中挣扎苦斗,后者反映的性质则是毛泽东的有限封杀已被冲决打破。为了保证事情的原质,可以想见,大陆方面是绝不会允许台湾对金门的空投量再有增加的。
云顶岩上,对派战斗机出海打敌运输机,形成共识。此举虽有突破双方不成文的“默契”之嫌,但台湾得寸进尺,过“线”在先,便怪不得我之不恭了。
有意见认为,不打则已,要打就大干。待敌运输机群倾巢而动时,我亦全数出击,一次敲掉他十架二十架,打他个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彻底灭其士气,实在助我威风,岂不痛快淋漓!
深入一讨论,便感到该案实施虽有八、九成把握,但与主席的作战意图却明显不符。此战战略目标有限,任何想法都可大胆设计,又都不可随心所欲光图痛快,出“圈”的事绝对不可蛮干妄动。
待膨胀的头脑冷却下来,稳妥慎行的方案便随之而成:在避免与美机接触的原则下,利用美机掩护的空隙,采取老鹰抓小鸡的方式,游猎扑击敌空投运输机。作战范围仅限于围头、金门、镇海一带内海空域。作战时机主要在拂晓、黄昏和夜间。
此案的着眼点不在打击规模歼敌数量,而在于杀鸡吓猴以一儆十,既避免战争升级失控,又达到使敌怵头畏缩。
北京迅速批准了该案。
任务下达到驻晋江航空兵第16师48团。 兵力准备:一个中队(4架)。带队长机:副团长曹双明。
九十年代,在一条关于空军机关首长认真学习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消息中,曹双明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界。时隔30年,他的新官衔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
我的眼睛一亮,职业的敏感使我意识到一位上将司令员口述故事具有的史实价值和权威性,于是,我叨扰叩访,终获应允,成为曹司令员会客厅的座上宾。
曹双明,河南林县人,身材魁伟气宇轩昂,一位标准的中原汉子。三分钟谈过,感觉里,他更像那种作风泼辣、线条粗犷、直率得脑与口的频率几乎同步的陆军将领。
他原本就是先在陆军的熔炉里过火烧炼的军人。当然,当17岁的他跟上刘伯承的二野九纵驰骋江淮跃进大别山时,最大的奢望仅是把手中只能单发的日本“三八大盖”换成可以连发的美国“汤姆”,绝对没有日后担任指挥上万架作战飞机的空军统帅的非分之想。
击落敌机,不是荣任空军统帅的唯一条件,但一定是登临空军金字塔之巅的必备条件。我饶有兴味地请曹司令员谈谈58年那段肯定使他镂骨铭心的关键性一仗,谈谈其中惊险刺激的精彩细节。谁知,他对自己的光荣历史似乎不屑一忆:“那次战斗,不复杂,很简单,有啥好说的……非要再说一遍嘛?”
他不十分情愿地向我追叙。听着听着,我逐渐对他的“不情愿”有所理解,他的直言并非源于“伟大的谦虚”。
1958年8月我们空16师从丹东进驻福建。 刚刚安顿下来,炮战就打响
了。当时上级组织我们学习,了解和明确此次参战的目的意义。扯着扯着,
大家的话题很自然地扯到要不要解放金门上面。多数同志说:解放好,应
该解放,干嘛整个中国都解放了,还剩下那么几个小岛不解放?咱们的空
军力量不算差,一定为解放金门立头功出大力。领导说:不能解放,只能
打他一下教训他一下。 把金门解放了,蒋介石就没盼头了,就得后撤200
里,美国人正好帮他死心塌地搞台湾独立。所以,现在还不能把蒋介石从
金门赶走,这对解放台湾不利。
战争自古就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政治,军事任何时候都必须服从政治。
有时候仗要使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