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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拳打到他脸上,然后奔出餐馆。
那天下午我就跑到了三里,费了不多功夫就在客车站附近找到了那家叫做“温馨”的*。我推开了半掩的玻璃们,里面一股恶臭。几个男男女女正猥琐地摸着麻将。表情举止十分暧昧。
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请问春花在吗?
一个坐在麻将桌上,衣着怪异满头金发的女子闻声抬起头。
刹时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
土养……她表情突然变得非常难堪。
三姐。三姐。三……我有些哽咽,可是不是因为悲伤。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什么解释。什么解释可能都不再有意义。转过身,走进来来往往的人群。三姐跟着跑出来,我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学校,我想了很多。生活的现实和无奈这些年在我身上留下太多伤痕。而今我实在是一个无心恋学的人。家庭的支离破碎只是让我想快些独立。
翌日,我告诉班主任我决定退学,虽然他再三挽留,我却去意已决。
14。
离开学校之后。
我来到了深圳。在一家物业公司做保安。我几乎失去了和家人的所有联系。
二哥几经辗转找到我的时候,已是差不多一年后。那日我正准备出门上夜班。在出租屋外遇见了他。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终于找到你了。你三姐临走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遗书中托我一定找到你。你这个孩子让我们太担心。实在是太不成熟。
就如晴天霹雳。那时我是不相信三姐自杀的事实的。反复和他确认。他说是的,你三姐真的不在了。
他要我冷静,说人不在了,可是我们还是要过下去的。
我告诉他,是我害死了三姐。
他说与你无关。我们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人生是自己选择的。
我终究还是对三姐的死感到万分自责。
彼时我得知二哥已在深圳关外开了一家杂货店,生活算是稳定。
我在深圳生活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认识了一个叫做珊珊的女孩。她是在我工作的工厂车间工作。交往不久我们就同居了。
我很爱她。
二哥要我搬过去和他住一起。他在关外租了一套三居室。我说好。
15。
之后的日子,我终日生活在自责之中。
常常因为想起童年时候和三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而啜泣不止。
我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曾经那些幼稚的举动,锥心地伤害了我的至亲。而今在我亲身经历了生活之后,越发明白生活的无奈。
正是因为明白这样的无奈,我无法去原谅自己的过错。
那年冬,我去参加征兵。
而后我去西藏呆了两年。
临走前我放心不下珊珊,告诉她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去找我二哥帮忙。
想了很久之后,我把自己住的那间屋子整理好,然后让她搬进来住。和二哥生活在一起的话,我彼时是比较放心的。
我在西藏过上了艰苦而充实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减少了我对三姐的思念。珊珊成为我生活最大的寄托。我们保持着每天一通电话。
可是这长长的线终究牵不住电话那头躁动的心。
半年之后,珊珊终于和我提出了分手。一年之后,我收到喜报,二哥和珊珊结婚了。
那夜哭了整整一晚。
二哥终究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至少不用像我这般漂泊。
我应该为这样一对曾经漂泊过的人,走到一起感到高兴才对。
16。
把喝的醉醺醺的土养扶上了床,然后收拾好这间略显空旷的屋子。
躺在他身旁。很疲惫。头些许疼痛。酒意还未散去。
眼前的这个少年,生活在他身上留下太多过于深刻的印记。这些年,我总是哀叹于我生活的种种疼痛,总是失落于感情的种种纠葛,而今我才发现这一切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爬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摸索到他放在床头上的烟和火柴。
我抽他的烟。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肺。我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很重的烟瘾。我突然觉得这个生活比烟还要寂寥的少年,是如此让人心疼。
他还在不断咳嗽,我将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黑暗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