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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继续牵着玄目往前走,经过拦在道中间的二人时,那两名大汉缩身让路。
走出数十步,身后人才闹哄哄聚到一起,听有人问道:“五弟伤势如何?”
被唤作“五弟”的男人气哼哼道:“昨日无饭,若非我饿得头昏眼花,怎会中了竖子之剑!”
治焯脚下一顿,回头道:“此去三里有一驿,各位若不嫌,随我前去果腹一顿,如何?”十几双眼睛亮华华望过来,治焯叹口气,“算在下为五兄赔礼……”见那些人还在犹疑,他回头继续上路,“不愿就罢了!”
一刻之后,治焯牵着马走进“冼马驿”,请亭长张罗了一大桌酒食,又亲自到厩栏边,为玄目拌了半石粟料,才回坐亭中,自斟自饮。
半晌忍不住再招呼亭边探头探脑之人,道:“菜要凉了,各位要踌躇至何时?”
那群大汉彼此对视一瞬,也就干脆步入亭内,不再拘谨,吵吵闹闹推杯换盏起来。
几杯薄汤下肚,“五弟”像是借足了酒劲,对治焯捧杯道:“我等椎剽一年多,从未见过如公子之人,在下名唤路博德,故乡平州,幸会!”
治焯回敬,酒浆入喉后,道:“在下治焯,无姓无字,起先多有得罪,路兄海涵!”
髯须男人闻言,也凑过来,说:“我叫赵破奴,九原郡人,公子先前说要提头赶路,是何故?”
说着将一手放到治焯肩颈,有意无意蹭几下,治焯没有避开,淡笑道:“五日之内赴雁门。”
众人一听,问道:“莫非是去做将军?”
治焯失笑:“哪路将军要提头述职?材官罢了!”
他侧过头望见玄目已食完粟料,正跪地休憩,案前众人面面相觑,菜净一半,似在辨认他话中真伪。
他拿起峭霜往外走,说:“各位慢用,”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既然各位有兵器体魄,同至雁门吃公粮如何?”他顿了顿,“这天寒地冻,官道人稀。况且,诸位劫老弱,以身犯法,获不来几枚钱;富贾重臣又不敢劫,恐成刀下鬼。三日饥,两日饱,还要时时忧心被掾史捉住问罪,不若同去做材官,就算死,也死得留点好名头。”
众人半晌回不过神,治焯已经翻身上马,说:“若要去,就跟来罢!自然,接下去的路程,你们恐怕跟不上了……再会!”
玄目绝尘而去,路博德伸手触摸颈上的伤口,对赵破奴道:“大兄,此人可靠否?”
赵破奴视线离不开天边山丘上,马背上治焯的挺拔身姿,那个身影越过山头不见了,他才一拍桌案,说:“先吃饱喝足,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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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后,天将晚,治焯才到达雁门郡善无县县营。
不远处可以望见长城覆盖黄土的青砖城墙,墙内兵甲操练声响彻云际。他朝门士奉上印信,营中出来一个人,拿过印信看了一眼,再盯着他看了半晌,接着道:“是你?”
治焯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听门士抱拳称之为“候长”,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面容粗犷,眉目间有一股蛮横凶恶的气势,见他懵懂,便咧开嘴冷冷一笑道:“只懂得抱稚子此种妇人乐为之事,不仅不敢杀人,记性还被狗吃了吗?”
治焯思虑半晌,才目光一凝,这不是当初在东郡山岭中,欲趁天灾打劫郭涣的那个恶人么?
“你?善无县尉候长?”
那人饶有兴致地细阅印信上的字,笑道:“原来你曾是九卿之丞,”他望着治焯,眯起笑眼,“如今被贬谪为最低阶的材官,真乃苍天有眼!”
治焯苦笑:“当初你不是被贼捕掾吏捉走了么?”
对方逼视着他走近,将印信卷起,狠狠往治焯额头敲了几记,见治焯眼中射出愠怒,才笑道:“世事会变化,你能被贬,为何我不能被用?”
“善,”治焯咬了咬牙,抱拳行礼道,“候长大人。”
“哦,如此不情不愿!”男人高声训斥,引得四周驻守军营之人统统望过来,男人似乎更加得意,大声怒斥道,“放肆!你为材官,我为候长,为何不拜?!”
治焯左手搭到剑茎上,淡然道:“介胄之士不拜,您未听过?可曾听过 ‘儒者可杀而不可辱也’?”
男人见状退后半步,伸手至腰间捉刀,眼神闪烁,仍讥笑道:“那你究竟是 ‘介胄之士’还是 ‘儒者’?”他忽然冷笑一声,“罢,今后你是我的人,我大人大量,自然也不会因为先前的事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