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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皇奶奶在她离宫的最后那晚寄予他们的举案齐眉的愿望一次也没有实现,那张摆放着文房四宝的长案上从来只留下她闺怨的笔墨痕迹和最后的和离书。
房间最里面的那张精雕梨花木大床上记录下来的不是他们的甜蜜,而是他满腔怨愤发泄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欺凌折磨。
她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是害怕吗?少女梦幻的爱情在这里一点点被撕碎,初初到江南的那些日子里,午夜梦回,清晰看见的正是这帐帘中他在夜晚的月色映照下,明明白白写在眸子里的怨恨和厌恶。她无法不感到悲哀,因为那少女纯真的爱恋换来的,就是这么不堪的事实。
指甲深深的掐进手掌中,疼痛却盖不过心里的酸涩。想哭吗?早已经冷心的自己何来的眼泪,只能不停的扇动着羽睫,好让眼睛不至于干涩难当。
常宁摒退了院子里的一干人等,下了朝,他迫不及待的往府里赶,看见运载着她行李的马车就停在侧门口,他才终于舒了口气。知道她别无选择必定要走回他的怀抱,可是真的要亲眼看见了,一颗悬置的心才终于归了位。踏着轻巧的步子走进来,她那倔强又孤单的背影跃入眼帘,他的心微微一抽,上前紧紧的搂抱住她。他总是感觉不安,明明她这一刻已经回到他的怀抱,可是那样孤绝的背影还是让他深切的有着不踏实的感觉。
熟悉的男性馨香吸入鼻肺,她没有挣扎,任由身体僵硬在他怀抱里,依然是不拒不迎的态度,冷漠疏离。他要身体,她可以给他,胸口那颗残破的心,她却要永远留在那里。她那从小被皇宫的权欲浇灌出来的不屈和倔强容不得她全面投降,这是她最后的反抗了。
“喜欢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你嫁进王府时一样。”
喜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冷冷的撇了撇唇。她能体会他娶她时候的心情了,世间命运的作弄残忍的让两个人的角色掉了个头。她喜欢不来他这样的刻意安排,那只会让她记得那段一碰触就会疼痛难当的回忆。
“敏梅,别怨我。”心里总希望还能抓住那些年她爱恋自己的凤毛麟角,总安慰自己,她会被他感动。他没有听见自己声音里的乞求声,他害怕她的怨恨,明知会招至她的怨恨,他却别无选择只有用这种激烈的方法才能留住她离去的脚步。
她回转身来,对上他漂亮俊俏的眼眸。她居然敢这样看着他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是光芒四射的,皇奶奶的慈宁宫里,一群格格千金可望不可及的男子。少女怀春的日子她追着他看,可是等他回眸看她时,她又慌乱得不敢和他对视。婚后的两年时间,她不敢对上他阴鸷厌怒的眼眸,怕在那深潭一般的幽光里看见自己伤心的倒影,失去了坚持的力量。现在她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只是瞳孔的返照里却再没有了他的影子,空洞的,冷漠的,才是她此刻的写照。原来不爱了,心里空落了,人就变得无惧了。
他心头一跳,被那冷峭的芙蓉面颊震撼住,那一刻他竟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他费尽心思就是想要留住她,可是他真的留住她了吗?为什么眼前的她如此陌生,那种距离感让他害怕得只能猛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怕从她嘴里说出绝情的话来,怕自己的一片真心换不来她的停靠,当年她也是在用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情爱着他吧。
压抑的情感在那一刻爆发了,他从来没用这种心态,这种狂野的想念对待过一个女人,那吻是霸道的,充满占有性的费力摩挲着她淡粉色的唇瓣。那吻是激情澎湃的,努力压制的欲望化成呼吸里的急促,想要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她的体内重新占据她的灵魂。原来他要的就是这种她又在自己怀里的充实感,膨膨胀胀的,让一颗冷硬的心慢慢变得充实起来。
他的朝服还在他身上,补子上张牙舞爪的龙在她看来是那样的狰狞,这就是亲王的朝服?这华贵精美的刺绣象征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胸口挂着的那串朝珠在他拥抱着她,摩擦她的身体时,坚硬的珠粒带来胸口的隐隐作疼。她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抱怨。不是打算用沉默来对抗,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还能说什么呢?她不知道经历过这一切以后,她还能跟他说些什么?那些甜蜜的,痛苦的记忆交织在胸口,好像怎么相处都是不自然的。袖口下的肌肤因为他的触碰起了细小的疹子,四岁那年她从马背上跌落摔断腿时额娘无意间发现当她面对痛苦的时候身体就会发生这种细微的变化,额娘说那是一种最自然的自我保护反应。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