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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毕恭毕敬地躬身一揖,含笑道:“儿臣今日为父皇请来一位贵客,礼物自然也要由这位贵客代为呈上,不知父皇可否允许儿臣请他入殿?”
“哦?贵客?”李隆基微微有些诧异,却仍是微笑颔首表示同意,“既如此,三郎就别跟朕卖关子了,快去把那位贵客请进来吧。”
李亨唤来随行的内侍,低声吩咐:“去请张良娣和通玄先生入殿。”
内侍应声而去。须臾,还未见有人进门,就听一阵洪亮爽朗的笑声飘进麟德殿:“哈哈哈,几年不见,陛下的精气神儿是愈发好了!今日老朽不请自来,也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我张果啊?”
殿中诸人闻声无不纳罕——帝王之家规矩何等森严,宫宴上人人皆是敛声屏气、恭肃严整,生怕自己有失仪之处触怒君王,也不知这来者是谁,竟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诞无礼?待听他自称“张果”,众人更是大吃一惊。这张果乃是当世最负盛名的一位道士,隐于恒山,李隆基曾亲自下诏册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时人传闻他有长生秘术,如今已经活了几百岁有余。国朝历代帝王皆崇尚道教,女皇武则天在世时就曾遣使召张果入京,而张果却闭气假死,坚决不肯入宫面圣。李隆基即位后亦曾数次遣使以礼相邀,态度极其诚恳,张果这才肯跟随使者入京,不久又以“年老多病”为由请辞,重返恒山隐居避世,却不知太子李亨是如何请来这位活神仙的。
“张真人?”李隆基惊喜之下竟亲自起身相迎,只见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阔步走进大殿,太子良娣张嫣嫣随侍在后,手捧铜镜铜剑,入殿后即盈盈下拜,恭敬地将贺礼双手呈上。
张果向皇帝行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朗声笑道:“这铜镜与铜剑本是太子殿下对陛下的一片孝心,却偏偏要让老朽帮忙送过来,老朽却不过情面,就也来向陛下说几句贺寿的吉利话了。正所谓‘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试人,唯不能于镜中易其真形耳,是以古之入山道士,皆以明镜径九寸已上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人。’,太子殿下的贺礼选得好。张果恭祝陛下圣体安康,千秋万岁,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福履绥之,寿考绵鸿!”
李隆基笑容满面,吩咐身边的宦官高力士将太子呈上的贺礼取过来,见那铜镜铜剑上分别铸有“千秋万岁”和“龟鹤齐寿”的铭文图案,心下更是喜欢,对李亨赞许地颔首道:“三郎有心了。”
李亨忙再拜施礼,又对父皇说出一番贺寿的祝词。张果哈哈一笑,一拂广袖转身洒然而去:“老朽大功告成,这就该告辞了。”
“张真人……”李隆基方欲挽留,然而张果却已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转眼不知所踪。张嫣嫣也盈盈一礼退出麟德殿,追随着老道士离开的方向去了。
李隆基微觉怅然,只轻轻一叹便命人取来笔墨,即兴赋诗一首:
“宝照含天地,神剑合阴阳。
日月丽光景,星斗裁文章。
写鉴表容质,佩服为身防。
从兹一赏玩,永德保龄长。”
诗成之后,席间众人争相传阅,纷纷赞颂李隆基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更有几位年少的皇子公主想要在父皇面前崭露头角,又做了几首诗来应和。梅妃江采蘋笑盈盈地捧起一盏美酒,起身走到御座之前,婉媚笑道:“能得到张真人如此祝福,臣妾相信,陛下定会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臣妾这杯酒敬陛下,祝陛下春秋不老,万寿无疆!”
李隆基怡然微笑,举杯一饮而尽。江采蘋又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拿起酒壶将杯盏斟满,对凤座上的杨玉环遥遥一拜:“臣妾再敬太真娘子一杯,祝太真娘子圣眷不衰,芳华永驻。”
杨玉环不知她是何居心,只得举杯将酒饮下,淡淡笑道:“多谢梅妃。”
江采蘋一撩裙摆款款落座,满面春风地笑道:“太真娘子乃是咱们后宫之中的第一人,却不知娘子今日要为陛下献上什么大礼来贺寿呢?臣妾当真是好奇得很,还请太真娘子快快把贺礼呈给陛下,好让臣妾等也开一开眼界啊。”
李隆基今日心情颇好,闻言也笑着随声附和:“是啊,玉环,朕也一直等着你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朕看看吧。”
杨玉环浅浅一笑,对站在身侧的侍女吩咐道:“红桃,去替我把贺礼拿来呈给陛下。”
红桃答应着去了,须臾便捧来一个精致华美的锦盒。李隆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不过是金镜、寿酒等依制贺寿的礼物,中规中矩,与其他宫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