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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嫡妻。
古代男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妻妾成群的,那是富贵人家的特权。一般的平头百姓不准纳妾,娶不了也养不起那么多女人,只能是一夫一妻地过日子。而这些普通夫妇相濡以沫的清平岁月,比大富大贵时的妻妾成群更能令他感觉到夫妻间的恩情与人世间的温情。
他娶过的那几位平民妻子都是温柔贤良的女子,一朝将终身许给了他,一生一世都剖心剖肺地对他好。跟着他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不管日子多苦多难也不曾生过二心。他与这几位妻子之间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但长相厮守的岁月却像酿花天气,最终酿出了一片情深意厚的恩情。
在几位贤妻中,他印象最深的是明代万历时期所迎娶的那位娘子。那一世,他出身于洛阳的一户秀才人家,幼年就由父母作主订了一门娃娃亲。长到十七八岁可以完婚的年龄,却因为家道中落了,对方嫌贫爱富地提出要退婚。
婚事是年前退掉的。退婚后,他的父母都十分忧心,因为家里实在无力再替他另觅新妇,那个年也过得没有半点喜庆之色。他自己倒是很淡然,因为那时他已经在人世轮回近千年,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已经了然于心。对世事看得很淡,对婚事也并无执念。
婚事退了两个月后,十分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对方竟又重新托媒人上门许嫁女儿。最初他们全家都不解何故,后来才听说是那家小姐以“烈女不事二夫”为由,一定要非他不嫁,否则宁可一死。
听起来,似乎又是一出烈女传上的故事。可是洞房花烛夜,龙凤喜烛明艳艳的光芒下,那个绿鬓红颜的新娘子却看着他眉眼笑盈盈地说:“我见过你,就在今年的上元灯会上。”
那年上元灯会,他独自去闹市看灯。从街头的灯迷一直猜到街尾,准确地说出了每一个谜底,引得无数路人都惊讶万分地跟在后面议论着这是哪家才子。有认识他的人说出他的姓名来历:“这是五圣堂西和巷张家的儿郎张廷瑞。别看张家现在没落了,但有着这么一位天资聪颖的公子,不怕家声不能重振了。”
当时她就一路跟在人群中,一直好奇地看着那个俊秀书生聪颖异常地猜灯谜。直看得一张脸红红的,一颗心跳跳的。当听到旁人说起他的姓名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他就是父母作主替她退了婚的那个人。
当初退婚时她没有任何异议,一切全由父母作主,因为彼时的他对她来说只是婚书上的一个名字。可是上元灯会后,她的心思就全然不同了。那晚一回到家她就放声大哭,执意不肯另嫁他人,表态此生只愿嫁作张家妇。如若不能,宁愿一死。
就这样,她如愿以偿地嫁作了他的新妇,毫无怨言地跟着他过起了清苦日子。几年后,他考中进士入朝为官,重振了张家的门楣。岳父母都觉得是自家女儿有慧眼,能识人于微贱之中。她却对他笑道:“我可没长什么慧眼。我一定要非你不嫁,只是因为我爱你的人也爱你的才,可不是图你日后能升官发财。”
她这话并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在朝廷做了十几年官后,因为牵涉进了东林党与权阉的政治斗争,被削官流放滇南戍边。妻儿原本是可以返回原籍的,她却只打发儿女们回去了,自己毫不犹豫地陪着他去了那个蛮夷之地。这样经得起富贵也耐得住贫贱的妻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无论有爱无爱都刻骨铭心。
在此之前,他只是寻常地唤她“娘子”;在此之后,他开始亲昵地唤她的小字“桑娘”。
☆、第十章 4节
桑娘在滇南陪了他三年,那三年他对她无话不谈,甚至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吐露了自己轮回转世的秘密。
此前,他曾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中对一位军中的同乡大哥说过这件事。那时候他刚刚开始意识到自己这种奇特的经历,太过年轻守不住秘密。结果那位同乡大哥不仅当成笑话四处宣扬,还在一次两军激战箭矢如雨时,一把拖过他替自己挡了致命的一箭。理由是:“反正你死了可以重新转世投胎。”
有了这一箭血淋淋的教训,他从此对自己的奇特经历三缄其口。直到遇上桑娘,才终于对一个人完全敞开了自己的秘密。桑娘喜欢在静夜灯下听他说起那些前尘旧事,听他隔着厚重的时间与空间,追忆似水流年。窗外时有夜雨,时有清风,风风雨雨,永恒不变地横穿在他生生世世的岁月中。
或许出于女子的天性吧?桑娘特别关注他对谢玉真的叙述,也十分明白她在他心底特殊的存在。有一次,她还好奇地问起他:“你的元神自大唐天宝年间到今世,已经轮回过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