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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忠喝道:“你定要闹得满城风雨才甘心是不是?你要全城人都知晓你儿子被废了才开心是不是?”
秦氏哭道:“公道都讨不回来,还要什么颜面?我母子为了你段家的颜面,就该委委屈屈所有苦都自己吞了是不是?”
段忠满腔怒火,拿了桌上茶盅用力摔在地上。
丫鬟仆人都被吓得退后两步。
秦氏却是不惧,高声道:“那让锦凡出来当面对质啊!是非黑白总得有个定论,我锦禾的伤害也不是白受的!”说完,又道,“不行,你段家从上到下,哪个不包庇锦凡?连当家的那个眼里也只有锦凡?对质也不行……”
段忠打断她,“够了!”
秦氏哭着唤了一声:“老爷——”竟然就着满地碎片要跪下来。
段忠连忙把她扶住,长叹一声道:“此事交由我去办,你不要再提报官的事,定会给你分个是非黑白出来。”
此事隔了不到一月,那日里段义匆匆叫人去许城淬雪堂请段诚,说是出了大事,段忠去请了段氏族令出来。
段诚顿时变了脸色,急匆匆往段家祠堂赶去。
那老祠堂矗立已有百余年,木墙暗沉,光线阴晦,横梁掉得极高,一踏进去便幽幽一股凉意。祠堂正前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段家历代先祖排位,中间最前面那个,就是段诚兄弟的父亲。
段诚一脚踏进去,便见到牌位前整整齐齐放了四个玉质的令牌,上面清楚镌刻着一个“段”字。
段诚一掀衣摆就地跪下,伏下身体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当家请起。”
段诚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看向牌位之前站立的四个人。那是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段诚还记得上次见到他们之时,就是父亲去世,自己继承段家当家之位那时。
段家每一任当家人都是由上一任当家在世之时指任,一旦成为段家当家,就肩负着段家家族兴衰重任。因为当家权利之大,责任之重,轻易没人能动摇得了其地位,便有了这四枚族令,收藏于段家外家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手里,若是四枚族令聚齐,便可以撤掉当前一任当家的位置,重择有能者居之。
段诚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段忠,默默叹一口气,躬下身道:“不知是出了何事?竟然惊动了四位族老?”
正中那位老人拄着拐杖走近段诚,道:“说来也是你们本家的家事,是你大哥请了我们来想要断个公道。”
段诚问道:“族老说的可是锦禾与锦凡那事?”
老人将拐杖在地上杵了杵,“两个都是我段家子孙,锦禾被锦凡伤成这般模样,也算是天大的事情了。”
段诚沉声道:“此事真要说来,锦凡是为了自保,锦禾也算是自食其果。我以为为此追究锦凡不妥当,至于锦禾,已经伤成这样,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老人道:“可是是非曲直尚无定论,怎么就能说锦禾有错在先,锦凡只是自保呢?你大哥说,锦禾自醒来之后,便一直说是锦凡蓄意谋害于他,其中内情,你可曾真查清楚了?”
段诚道:“那一晚的事情,段家上下亲眼目睹的并不是少数。”
此时,突然闻得秦氏声音从祠堂门外传进来,“亲眼目睹的并不是全部的经过,当家为何如此武断,轻易定了我锦禾的罪?”
段忠见妻子一脚踏入祠堂门内,顿时斥道:“段家祠堂,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秦氏并不理会段忠,而是走到祠堂正中跪了下来,“求各位族老还我锦禾一个公道。”
老人看向段诚:“当家,还是把锦禾与锦凡都请过来吧。”
段诚缓缓应道:“是的。”
段诚让人将段家所有子孙叫来祠堂,段义只比段诚晚了一步,而段锦禾则是被人抬了过来,躺在躺椅之上,身上盖着棉被。
方耀到时,见着祠堂里已经站满了人,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人说是段诚请他去,便不急不忙过来了。
方耀跨过门槛,见到段锦禾正盯着他,双眼通红,似乎恨不得亲手撕裂了他。方耀转开眼去,朝着段诚方向走去,轻声问道:“怎么?”
段诚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四位族老行礼道:“锦凡也到了。”
方耀这才看向站在排位前的那些人,最后又看了一眼段忠,明白了这些人怕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锦凡,”为首那老人道,“我问你,那一夜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方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