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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还看得见,那一滴水却不见了。
那一天,我为了这个,还偷偷地掉了眼泪呢。
嗯,那时候我是有眼泪的,后来它化作了第二日清晨的露珠。
于是你就那样一头撞进了我的心里,但是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你在雨过天晴之后便离开了,连一点垂青的眼神都不曾给予我。
我以为不会再见了,为此我又伤心了好久。以至于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我的叶子上总有露珠萦萦不散。
我那时,真喜欢多愁善感伤春悲秋啊。
幸而我会随风四处奔走,又是几度春秋。
天知道我在又见到你的时候有多么想感谢那一场将我带到夕颜山下的南风。
你仍是赤脚的少年模样,肆意地笑着,意气风发,这一次你坐在一株很高的树上,我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地仰着头才能看到你。
阳光在你身旁渐次明灭,而你那一双褐金色的眸子却一直灼灼地亮着。
我真喜欢那个地方,那儿使我能常常看到你。
你很调皮,我见过你捉弄很多精怪,你又很好心,我见过你为了弱小的精怪打抱不平。有时你很安静,坐在树枝上随意地晃着脚,有时你又很聒噪,大喇喇地随意哼唱不成曲调的歌谣。
有几个精怪常常会追着你从山中出来,你就会站在那个三岔路口的中心冲他们挥舞拳头,耀武扬威地叫他们来呀来呀——“小爷还怕你们不成?”
你总是这样得意又自信地笑。
真好看。
只是你从来不曾注意到就在你脚边的那一簇小野草,从来不曾看我一眼。
然后。
然后你就遇上她了。
你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云朵在飞,脸颊上几乎能漾出笑涡来。而她就像一头懵懵懂懂的小鹿,同样让人爱不释手。
我又不争气地哭了。
那只常常在我叶子上歇脚的老蝴蝶告诉我说,那种毛毛躁躁又不甘心的感觉,叫做嫉妒。他还告诉我说,也许我快要能够幻化出灵体了。
听到自己快要能幻化出灵体,我多么开心。
那意味着我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我,能够走到你身边去,能够跟你一起坐在树上晃荡脚丫,能够跟你一起和其他精怪一起玩耍,能够对你说:“我真喜欢你。”
可是老蝴蝶的话没有那么精准,我盼了好久的幻化灵体居然一直拖到第二年的春天。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另一片山林。
有多懊恼?那是我没办法形容的程度。
但是我竟然又看到你了。
你和那个像小鹿一样的女子,以及那个夕颜山上的仙人。
野草有野草的直觉,我知道那是一场万劫不复的劫难。可是我要怎么跟你说呢?我根本没有资格。
所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场杀戮发生在我眼前,而你以无比仇恨的眼神看着那个高傲的仙人。
后来你离开了夕颜山,脚底盛开鲜血的花朵,而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你赤脚行走的样子。
那是不是就是老蝴蝶说过的“长大”?
也终于,我知道了你的本体,原来你是一株桃。
你在那座孤坟旁固执地守候着,而我则在稍远的山坳间望着你。
那时我已经能够幻化出灵体了,但是我却突然不敢再见你。
我怕你冷漠的眼神。
终于,我再一次乘着风离开,那一阵风将我亦送到了属于我的“成长”。
我变了。
当我在血池之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终于明了成长的意义。
它是残忍的,令我们背道而驰。
我失去了你所有的消息,我杀了很多人,杀了很多精怪,沉迷于配制各种毒药,那种隐匿的杀意使我无法自已地欢欣。
直到那一天,我因为那个不得不杀的人来到那座城。
就那么不期而遇。
但是你却根本不认识我,虽然是意料之中,我却仍然有些伤心。
更何况你一直避着我,把我当做瘟疫一般。
我忽然无比痛恨自己一身的血腥之气。
但是这痛恨,来得实在太晚了。
我早就不能回头了。而你仍旧从不曾看我一眼。
没关系的,我早有自知之明。而那一个大雪的夜晚,我能够离你那么近,也已经觉得足够了。我听见了属于你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