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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他死了。
乾白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右脸的擦痕上,为了保护他,在从山上失足滚下时,她始终用自己的身子紧护着他,以至于身上多处受伤,连手骨也折了。他早已发现她背后的衣服多处浸血,她却一点也不在乎,更不肯换掉。她只说没水,换了也白换。他却清楚恐怕是衣服和着血沾在了伤口处,撕扯不下来的缘故。
想到此,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没什么在不在乎的,活到我这个年纪难道还不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吗?你害我是在常理之中,无论是为云娘还是为你自己,你都有报复的理由,而我也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江湖事本来便是如此……”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至于乾明明,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行事自然是以自利为前提,中你们的计这样选择也无可厚非。那只能说是我自食恶果吧。”
没想到他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云二对他不禁刮目相看。
叹了口气,乾白伸手将云二落在颊畔的发丝撩在耳后,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苦笑。
“其实对于你和黑尉在背后耍的把戏我早有所觉,只是没想到你和云娘的关系还是让我着了道儿……”若不是他心存死志,凭乾明明又怎能暗算于他,“你真是云娘的徒儿?你的武功可比她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啊。”
听着他的话,云二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无法测度,她或许应该不抱任何偏见地重新判断他的为人才对,不然,到时敌对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都有伤在身,加上密林无路,一路走走停停行速极慢,到傍晚不过才走出十几里。当一条小溪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尽管天色尚早,两人仍停了下来,决定在此留宿。
于是,半个时辰后,靠近溪边的数株大树之间被劈出了一块空地。两人都是野外生存的老手,即使行动不便,却也不至于坐以待毙。当云二只手将一路上捡拾的野山菇洗净之后,刚生起火,乾白也已拎着一只毛色斑斓的山鸡和一大捆枯柴走了回来。
他神色安详,步子沉稳,除了脸色稍显苍白外,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云二却知道他内腑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不宜动用内力,否则会伤上加伤,对他武道上的修行大大不利。
虽然夏日天黑得较晚,但在林中却感觉不到明显区别。当乾白将烤得香气四溢的野鸡递到云二面前时,密林深处已陷入了漆黑无尽的幽暗。蚊虫开始肆虐,夏虫的鸣声和夜鸟的啼声也逐渐密集起来。
没有盐,即使烤得再鲜嫩的鸡肉、放在鸡肚内吸收了鸡香本应鲜美无比的野菇,吃进口中都只能算是聊以充饥的东西,谈不上任何的美味可口。
两人都是只吃了几口,感觉到肚子半饱,便不再多吃。
看着跳动的火焰良久,云二突然道:“帮我。”
乾白一怔,看见她手上拿起只剩有衣服的包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跳不由微微加快。
云二坐在溪边,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双脚浸进了冰凉的溪水中,扯掉束发带,然后将一头散落的青丝拢在了左侧胸前。回头,乾白已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帮我吧。”她冲他笑,扬了扬长长的发丝。这几天又是血又是土的,她早已受不了,只是没有水,也只能强忍。
深吸口气,乾白在她身边坐下,如她一样也将脚浸进了水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双肩,让她的身子侧躺在自己的膝上,一头青丝立即垂进了水中。撩起水,看着反射着夜色光芒的水洒在她比子夜还黑的青丝上,乾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心口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填得满满的。
他搓洗头发的动作轻柔而细致,被当成宝贝般呵护的感觉让云二忍不住睁开眼睛,顿时将乾白认真专注的神态映入了眼底,再也移不开眼。心中不由想起云娘说过的话,要喜欢上他其实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有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温柔的表情或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可让女人明知前面是黑暗的地狱,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无情无心、唯利是图,但是还是有那么多的女人甘愿被他利用抛弃。
是这样吗?云二心中一冷,她是不是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不然怎么会做出救他那样愚蠢的事。皱眉,她讨厌这个答案。
“好了。”许久,乾白将她的发从水中撩起来,轻轻拧干。
回过神,云二在他的扶持下坐直身子。
“要洗身子吗?”见她坐着没有动的意思,也不开口,乾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
因为背着火光,云二的脸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