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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贵妇们,妆容均以朴素大方为上者。因此吕姬再想心思,也不能不遵循这个规律,以免让人诟病。为了显出自己的富有奢华,她只能把各种饰物尽可能在身上挂带。
乐芊相反,在上完妆容以后,她更注重的是牙齿的清洁。以茶水漱口之后,阿童亲自用尖细的竹器剔除乐芊牙缝间的残渣物,还用茶叶在牙齿面上擦拭了一番。
季愉在旁观看,深感学到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多。毕竟,乐芊曾跟随乐离大夫在镐京住过一阵,向天子身边的嫔妇学习过。
“饰物非多为好。”乐芊绾定发髻之后,亲自挑选发簪并教导学生,“在镐京,贵族注重一举一行。饰物,能揭其缺误。”
季愉观看,见乐芊拣选的发簪为质地坚硬的玉器,而悬挂的串饰也以玉块为主。
“我们坐车前往,路途颠簸难免碰撞。垂吊之物、摇晃之物、空管之物,皆发出不雅之声,遭惹耻笑。乐天坊之百工,曾随主公服侍镐京贵族,不能小看。”乐芊边说,边让寺人将高耸的云髻用几根发簪牢牢固定,在铜鉴前行走检验,确保万无一失。
季愉从中得知乐芊第一次带她出门是到乐天坊,心里头不禁弥漫喜悦与紧张感。传说中的乐天坊,位于城北,宗庙之侧,方圆一里之内不容百姓进出。乐宅里的夫人们,也仅有女君与乐芊可以进入。
乐芊吩咐阿童将一件刺绣精美、色彩鲜艳的锦衣呈递上来,然后目测季愉的身高,说:“幸好,之前有姊妹与你身材一般,此衣乃她所赠,现予你穿,正好。”
必然自己原先的衣物虽是贵女配置,但都过于平凡。可见,乐芊与吕姬对待自己,迥然不同。季愉接过答谢。
换上鲜美的衣物,像乐芊一样上了妆容,在铜鉴面前照一照。铜鉴中的人儿,不比往时的朴素,有脱胎换骨的惊艳。
乐芊满意地点头,亲自为她插上赠予的牡丹发簪。这时候季愉发现,锦衣上一团团锦簇的花云是牡丹花。牡丹不止美丽,且有庄重之感,意含权重,不禁让人猜测,这身锦衣原先的主人莫非是位德高望重的贵妇。再望回乐芊,乐芊的目光落在她的锦衣上,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不是在看她。
拾壹。师况
步至前庭,侧面走来一群妇人。其中有吕姬带着一群媵妾。
季愉跟随乐芊行走,吕姬等人停步恭候乐芊先行。等候的妇人们,眼光无一不落在季愉身上华丽的锦衣。
季愉垂下眼,与乐芊刚远离妇人们几步远,身后便有叽喳声传来:
吕夫人,您实在是教女有方。然季愉随了乐芊夫人,伯霜也随了女君而去,余下仲兰可如何是好?
高高低低的嬉笑,将吕姬的沉默衬得愈发晦暗。
乐芊本有担心,侧头去,却见季愉这孩子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季愉双目跳过了方方框框的庭院,落在围墙上头的喜鹊,眼中似有光芒闪烁。一个人的心境能恬淡到这个地步,乐芊知道替她的担忧是多余了。
然而,季愉迈出门庭时,还是看见了仲兰。
仲兰站立在距离众人遥远的屋檐底下,回廊的梁柱旁边,人形消瘦,像是怒放后忽然蔫萎的一朵花,只有那双尾翘的丹凤眼不减半点锋利。说是妒忌不像,比较似是凶狠的狼眼。
季愉心中升起一股冰寒,转过脸去。
阿童服侍乐芊上了牛车。乐芊嘱咐她:“你不必与我们前往。”阿童应好,替她们放下车上的帷幕。
牛车离开乐宅,在城内行走。长长的帷幕遮盖了车子两边行人的目光。然而,百姓们只需看帷幕上滚绣的图案,便知道车里坐的是乐芊夫人。
“乐芊夫人出行,莫非主公病况好转?”
众人喜悦声传入车内,乐芊却是满面忧愁,感慨道:“主公自小勤学刻苦,方能得到天子器重与百姓爱戴。而我们世子,做事轻浮,思图于他人,自身并不努力。主公怎能安心?”
意即乐离大夫无法撒手人间,正因为世子不可靠。这个苗头可不妙,似乎有换继承人的打算。季愉继而一想,之前乐芊夫人提及有人欲通过食物危害乐离大夫,莫非是——于是,摸住胸口,里边是心惊肉跳。
乐芊问道:“你可知,世子去了何处而至今未能归家?”
“阿翁去了国都曲阜,听说了采诗官在曲阜滞留。”季愉鞠腰答。
“世子若能虚心求艺,不走歪门邪道,何必千里迢迢去到国都,且从乐坊里盗走了一把瑟。”乐芊拍打大腿,气恨地说。
季愉听乐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