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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不离苦笑一下。“你变个男身打架,我当然不担心。女身如此柔弱,却太容易受欺负。”
“嘁!待我学点招数防身,就算是女身,也让她讨不了好去。那韶王小子,膂力比我差得远,能跟我较量至今,还不就是凭借招数精妙。”
“谁?”
莲生一语既出,已知失言,慌忙伸出小手掩在口上。
这不离哥哥,关心则乱,一向对她管手管脚,见她上山打个山膏,都担心得要命,再三拦阻着不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与那嚣张霸道的皇子约架,还不得急到发癫?所以几个月来,小心翼翼地藏着行踪,从未让他知晓自己和李重耳约架的秘密。如今一个错失,竟自行对他吐露出来,待要掩饰,却已不及。
“你跟谁较量至今?”
“那个……那个韶王小子啊。”莲生讷讷两声,忙将面孔深深埋入怀中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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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不离这才知道,莲生与这皇子约架,已经数月了。
虽然那家伙一场未胜,但武力也是直逼莲生,且招数精妙,花样百出,教莲生越打越是兴起,如今还玩起兵器来。
辛不离这心中担忧,霎时间充塞胸臆。虽然与莲生同龄,但是他较她的心思成熟得多,沉稳得多,深知世间险恶,人心狡诈,远非这天真烂漫的小妹子所能应对。皇室宫闱,乃是人间最为凶险之处,其中哪有一个好人?尤其那韶王殿下为人骄横,敦煌人所共知,跟他打交道,那是何等可怖之事,稍有闪失,便是性命之忧。
“不要再胡闹了,不许再去见他。”
“不要嘛,跟他打架好玩得紧。你可不知道我把他揍成什么样,嘻嘻嘻……”
莲生笑不可抑,伸手掩住了嘴巴。
不仅是打架好玩,枪法好玩,更好玩的是这韶王小子屡战屡败,还桀骜不服输,每次被她按在泥里,都还拼命挣迸着狂吼叫嚣,再约下次……这等百折不屈的性子,倒是颇合莲生的脾胃。
当然,最好玩的,还在于李重耳始终不知道莲生其实是女子,每次与他厮打缠斗的那少年七宝,只是莲生的一个幻身。
他不知道,那夜陪他一起找玉瓶、帮他钻胡狼洞的少女,其实就是早已与他不打不相识的玩伴,他不知道,那看起来娇弱无力,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就是他欠了几十句没叫的爷……一想起他那夜的诧异神情,想起最近这些日子,他依然与那女子时常相见,拳脚…交加,却始终不知真相,莲生这心里,就忍不住咕嘟嘟地笑个不停。
“那韶王是何等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能与他混在一处?”
辛不离哪里知晓她与李重耳的这些渊源,他脑海中的那个韶王殿下,仍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小贼,一时间几乎急得语无伦次,一叠声地批评教训起来:
“……忘了他飞驰城中扰民的时候了?忘了他围起山头,只供他一人游猎的时候了?忘了他冲散人群,害你问不到身世的时候了?”
莲生捻着手指,轻声嘟哝两句:“其实他也没那么坏……打架的时候很守规矩。”
“一旦失手,伤到了他,你有几个脑袋!”
“我们说好了,伤亡不论。”莲生乖巧地赔着笑脸:“你放心吧,我功夫比他强太多,手下有数,打了这么久,从未出过什么事。”
“出了事就晚了!”辛不离焦切万分:“世间有那么多事可以做,你为何总是要去冒险?就不能像常人那样,安安静静地活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常人啊。”
一双明眸圆睁,又是赌气又是哀求地瞪视着他,辛不离满腔的忧急愤懑,被这一句堵得,一点也发泄不出来。
“不离哥哥……”莲生嘟起嘴巴,指着伤痕未愈的面颊:
“你看,我吃了亏,受了气,又要坚持在甘家香堂做下去,这份委屈折辱,如何排遣?总得有个人欺负欺负吧,要不然如何捱下去?这韶王小子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耐欺负……”
“你欺负我不就成了,为何要去欺负一个皇子?”
莲生嘻嘻地笑。“我哪能欺负你呀,不离哥哥。你是我兄长,对我这样好,我好好守护你还来不及。”
辛不离以手撑头,半晌无言。
毕竟已经平安无事地打了数月,她坚持觉得比武打架并无大碍,坚持觉得那个韶王殿下原是个守规矩的好人……自己这满心担忧,难以放下,眼看着她不肯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