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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猜到他心里去了。那两个干部气愤地汇报后,他和蒋福民保持了高度一致: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被抓走的是公安机关通缉的逃犯,你们要绝对保密,不许对任何人讲。两个干部好象一点疑心都没起,还对领导的信任挺感动的。谁能想到一个县委书记和一个县长会说这种假话,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呢?李子根,你这个恶种,居然把我置于这种处境,真应该杀了你……
可是,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嘴上说的却是:“你告诉蒋福民了吗?他啥态度?”
李子根:“还没有,在平峦您是一把手啊,我得先听了您的意见,才能跟他汇报,用您的话说,得讲组织程序是不是?”
何清气坏了:“妈的,你跟我装什么?你们俩啥关系我还不知道?把我当傀儡是不是?我告诉你,真要到那一天,谁也别想好!”
“到哪一天那?”李子根依然是轻松的笑声:“您放心吧,啥事也不会出,一切有我呢,只不过,我觉得应该象您汇报一下,没想到您这种态度!”
“你不用汇报,我不听,反正谁干的事谁负责,我什么也不知道。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事,我和这事儿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找蒋福民吧,今后,乌岭煤矿的事儿我一概不管,你们愿意怎么干怎么干,和我无关!”
话音未落,何清就关了手机。
可是,他知道,无论自己采取什么态度,这件事都和自己有关,有挣脱不了的关系。
他恨死了他们,恨死了李子根,恨死了蒋福民。
两个干部一打来电话,何清就急了,放下电话就要嚷,可又不敢高声,把门紧紧关严锁好,刚要把怒火喷出来,又马上一阵混身无力,最终只能用愠怒的声音蒋福民道:“你……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这件事出了什么后果完全由你负责,与我无关!”
蒋福民一笑:“不对吧,你可是平峦的一把手,我只是你的助手。再说了,这个人可是从你的办公室出去的,怎么能说与你没关呢?”
“你……”何清终于爆发出来,咬着牙盯着蒋福民那可憎的黑胖脸骂道:“放屁,我是一把手,我是什么一把手,你把我当一把手了吗?妈的,我纯粹是你们的傀儡,我马上向地委写辞职报告,再也不受你们的了!”
何清虽然在怒吼,声音却很小,蒋福民一下就看透了他底气不足,大人不见小人怪地一笑:“算了算了,别吵了,传出去不好,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一二把手不团结呢,其实挺团结的是不是……何书记,咱们拉的是一架车,分什么你我,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咱们共同负责,对不对?如果有一天出了事儿,我蒋福民保证不往外推行不行!”
“你……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蒋福民又是一笑:“瞧你这话说的,好象真是我干的一样。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他们要把他怎么样’对不对,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出了事儿由他们负责,咱们一概不知,对不对?!”
这……
何清不知不觉认可了蒋福民的意见,因为他别无选择。最终,只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坐下来,和他达成一致口径,哄走了两个干部。然后和他探讨起来:“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蒋福民:“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俩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抓革命,促生产,高举三个代表思想,与时俱进,把平峦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就这态度!”
何清眼睛盯着蒋福民,气得说不出话来。妈的,这样的干部当权,上边的什么思想路线方针政策不给你曲解了哇?!
心里虽然愤恨,可嘴上却只能说:“可是,这事儿……”
话刚出口又马上意识到,再说这事儿还会绕回来,因此改换成另外一种说法:“你想过这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吗?”
蒋福民回答:“那只是‘可能’,如果让把这事儿捅出去,后果却是肯定的。”
何清:“这可是人命啊,听那警察说,不止是他一个,还有两个记者,如果他们都……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知道吗?”
蒋福民答:“我更知道,一场矿难造成几十人死亡又隐瞒不报,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他眼睛盯着他慢慢说:“用不着我提醒你吧,年底地区就要调整干部,你被提拔是明摆着的事,如果这事暴露了,别说提拔……哼,等待你的,恐怕只有监牢大狱,当然,也跑不了我……不但你我都完蛋,地区,省里都有领导受到牵连,如果再把以前的事都勾出来,后果就更严重。而且,我还担心,勾起的不止是矿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