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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土地得到大量开垦,农民需交纳的赋税也轻,倘若改为均田制,按人丁收税,如今战乱刚过,劳力锐减,且气候诡变,收成不丰,哪个平民负担得起?皇上连太史令这等要职都能颁给一个目不识丁的商贾,可见对吏治民生极为生疏,且交给我们这些专职部尉来做,您先慢慢学着,等上手了再议吧。”架空皇权之意昭然若揭。
圣元帝被他不恭不敬的态度惹得火冒三丈,正欲拍案而起,王丞相竟甩袖先走了,众位属官亦纷纷告辞,片刻功夫只余帝师一系还正襟危坐,容色肃穆。
“操·你·娘的琅琊王氏!总有一天老子要宰了你们!”圣元帝忍无可忍,抬手拂落御案上的奏折等物,却没料掀起一块砚台,泼了帝师满身墨点。
瞥见帝师清正的目光,他气焰顿消,一面伸出大掌替他擦拭,一面诚心道歉。
关老爷子徐徐道,“丞相说得没错,皇上连太史令一职也能颁给叶全勇,确实有失妥当。”
61。启发
在登基之前,圣元帝的作风素以大开大合、粗犷豪迈著称,能打的打,不能打的日后再打,从不爱玩什么阴谋诡计。但与汉人接触多了,他猛然惊觉:这帮中原人太他娘的弯弯绕绕,你若是与他们直来直往,没准儿就会被引到坑里埋了。
吃了几次大亏,他慢慢对中原文化感上兴趣,学的越多越明白其厉害之处。当然,诸多学问里,他最中意的还是兵家和法家,每得一本典籍就如饥似渴地阅读,这才体悟到——治中原人,还得用中原人的手段。
建国之初,他连朝廷机制该怎么运作都搞不清楚,只好启用一大批汉臣,勉勉强强把魏国撑起来。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什么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汝南袁氏、兰陵萧氏……各有各的底蕴,各有各的地盘,养着私兵,当着权臣,若非战乱中折损绝大部分实力,差点就把他架空。
其中又以琅琊王氏家底最厚,人才辈出,早在各诸侯国并存时就暗暗掌控了几个势力最强盛的。家主、嫡系子弟均为手握重权的卿大夫,生杀予夺。及至魏国建立,他们亦不甘后人,一面笼络朝臣,一面巩固相权。
圣元帝霸道惯了,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当傀儡,于是双方看着和睦,暗地里却斗得厉害。之前一直是世家占尽上风,近来圣元帝栽培的人慢慢渗入朝堂,又册立帝师,招揽了一群刚正不阿,名满天下、忠于皇权的大儒担当要职,境况才稍微好转。
只不过世家终究是世家,家风清正,子弟也都颇有出息,不像叶家那样满头都是辫子,一抓一大把。故帝师一系欲弹劾王家,抑制相权,恐怕有些困难。
圣元帝想起王家的嚣张气焰与权势滔天,不由恨得咬牙,再看看公忠体国的帝师与太常,心气儿总算是顺了,也更愿意坦诚错误。
“帝师教训的是,朕的确有错。当年初入燕京,重设朝堂,叶家求一个职位,朕便捡了一个不高不低,不痛不痒的给他,算是打发了,哪里料到太史令一职竟那般紧要。”
他一直以为太史令就是看看天色,算算日子,定期晒晒典籍,是个人都能干好,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等他明白过来,叶全勇已经走马上任,他也只能故作不知。
关老爷子唇边的胡须都在颤抖,可见被皇上气得不轻。然而他终究忍住了,斟酌半晌幽幽开口,“皇上,您这完全是野路子啊!”
圣元帝耳根涨红,满心羞愧,索性皮肤黝黑看不大出来,实诚道,“帝师您有所不知,朕幼时跟着野兽混迹山林,稍大一些入了行伍拼杀,连九黎族的字儿都认不全,更何论汉字。朕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墨水也是近些年来慢慢学的,还有很多懵懂之处,烦请帝师多多指教。”
“皇上不必妄自菲薄,近年来才开始学,却能达到您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天赋异禀。谁生来也不是皇帝,更不知该如何管理邦国,都是以史为鉴,以人为鉴,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您别着急,臣等都会尽力辅佐您,助您成为一代圣君,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匡翼魏国千秋万代。”
诸位大臣也都拱手附和,庄严肃穆的气氛瞬间冲走了殿内阴郁。
圣元帝连说了几个“好”字,重建信心的同时对帝师更为敬爱,忙让他去后殿洗漱更衣。有了这个插曲,今天的议案只能不了了之,众位大臣鱼贯退出,唯关父坐在殿内等候老爷子。
见四周再无闲杂人等,他意味深长地道,“皇上若想实现心中抱负,首要一点便是抑制相权。而今相权与君权几乎等同,您的所有决定,丞相都能否决,这修法改制一事便进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