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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枯叶,自是有树木,有树木便有可能有野果,有可能藏有野兽,有可能生火,有可能造船做筏……有一切的可能存在。
两人迎着风吹的方向走去,枯叶从那边吹来,便代表着那边有树木,枯叶不可能远渡重洋吹来的,只可能存在于此岛之上。
这次两人是一步一步的脚踏实地的走路,而不是施展轻功,只因两人都不敢妄动真力,要知此刻已是数日水米未进,全凭一股真力护着才可挨饿抗渴,而岛这么广垠,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寻着树木所在,若真力竭了,再无法行动,那便真的离死不远了。
当然,动身之前,二公子再次去海水里洗了一回,这次没用内力逼干衣裳,而是让其自然风干,可惜的是,衣裳干后依然留下一层细白的盐霜,令得二公子眉头从早上皱到晚上。兰七倒未去洗涮,只说要保存元气,以至一路上二公子都离他远远的,说他身上太臭了。于是两人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只是吵到最后两人都收声了,倒不是词穷,主要是口干气竭。
两人就这样走了两天两夜,第三日太阳升起之时,两人终于不支倒地。
从落海那日算起,两人共有六天六夜未进水米,若换作常人,早已一命呜呼,他俩人能支撑到今日,除了两人意志极强外,更重要的是赖于一身深厚的内力,可他们毕竟是人,是需得人间五谷生养的血肉之躯,再深厚的内力也有耗尽的时候,再强的精气也有衰竭的时候。
“本少忽然想起,那日竟然忘了该在海里捉几条鱼才是,便是生吃也好过今日。”兰七舔了舔干裂的唇。未到绝境岂会想起,而今愿意吃腥臭的生鱼之时,放眼看去却只有石头,离海已是极遥远,除非再花两天两夜的时间走回去,可有那个气力吗?
“走了这么久还是石头。”从小养尊处优的明二公子哪里知道吃生鱼这回事,只苦笑着,“平生第一次知道饥饿至极是何滋味。”
两人对看着,无需言语,对方心里有些什么念头,那是再也明白不过的。
明二先开口道:“以前曾听闻过人吃人,此刻倒知道那是为何了。”
兰七闻言嗤笑,“本少很多年前便知道人为什么会吃人。”
那是因为极度的饥饿,那是因为人要活下去的强烈念头,那是因为人自利残忍的本性!人都可以吃人,又何况是人杀人,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可以不允许的事!这本就是一个人踩人、人杀人、人吃人的地狱!
就好比此刻……因为彼此都涉临绝境,别无他途!
很多年前的那个冬日雪天里,便已知道了……
两人虚弱的倒靠在石壁上,看向对方,那涣散的目光里都藏着狠残,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防备,周旋,相抗,彼此都在等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可是对方无论体力、功力、甚至谋算都与己同等,所以……
权衡再三,彼此便都有了决定。两人相斗,难有善果,与其同归于尽,不如再搏一回,或能得一线生机。
同时抬起手腕,看着。
“喝自己的血总觉得不舒服的。”兰七叹一口气。
明二同样叹口气,“所以才要交换。”
兰七再叹一口气,“几口?”
“三口。”明二说完便抓过兰七左腕,一口咬下。这一次他倒不嫌脏臭了,在生命危机面前,一切都需低头。
“别多喝,否则本少毒死你!”兰七抓过明二的左腕也一口咬下。
自己的唇齿咬住对方的手腕,自己的手腕在对方的唇齿之下,那一刻的感觉极怪,肌肤与唇紧紧相贴,有痛,有麻,有酥,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唇际,从手腕蔓延而来。
血从对方的手腕吸入口中,再从喉咽流过胸腹流入肚中,几天几夜以来,第一次有了东西入口入肚,那一刻,身体里似乎也同时的恢复了几分气力,至少心里是这般认为的。
三口入肚,也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人同时起身抬头,各自唇边还留有一抹嫣红,看入对方眼中,便有了一种恨不能上去一口咬入腹中的冲动,不过别误会,那不过是因为看起来有些像熟透了的某种红果罢了,于饥饿的人当然是诱惑。
“好脏。”明二一脸嫌弃的道。
“好臭。”兰七同样嫌恶的道。
其实早饿得麻木了,哪里还能辨出是什么味道,只不过天生对头不贬对方一下会心里不舒坦的。
两人歇了片刻,又喝了死对头的血,心里快意,体力也恢复了几分,便重新上路。
朗日当头,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