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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了,微微点头。
“我会陪着你,不再离开。”
李倩如闭上眼睛,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
梅若素站在一旁泣不成声。
林惟凯走过来,紧握住她的手。
林澍培沉重地叹口气,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转过身子来,对梅鸿钧说:“有你陪着她,我就放心了。”
直至他走,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
在回家的路上,林惟凯说:“你爸决定留下来,陪妈度过最后的时光。”
梅若素含着泪水,说:“他们分开那么长时间了,没想到还会在一起。”
“正是因为那么长时间,一切恩怨都勾销了,剩下的只有怜惜。”
“他们那一辈人都特别重感情。”
林惟凯叹口气,说:“你别忘了,我父亲也是他们那辈人。”
“惟凯,你爸是个宽厚、仁慈的好人。”她看着他,“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
他低下头,沉思良久,说:“我不知道。”
过去是林澍培父子和梅若素三人轮流请假看护,而梅鸿钧来了,便劝大家恢复正常工作。不管白天晚上,他一直守在病房里。
他还特意买了一辆轮椅,经常推着李倩如出去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尽管梅鸿钧对李倩如的照顾不遗余力,但无情的病魔还是一步步把她推到了生命的尽头。
从四月份开始,李倩如再也无法吃下任何东西,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4月15日下午,梅若素接到医生通知,赶到医院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梅鸿钧已经有好多天不眠不休了。他像被榨干的柠檬,疲惫得几乎崩溃。但他仍坚持坐在床沿,将李倩如的手贴在脸边,专注地
看着她。
梅若素知道,母亲在他的眼中,仍然是初见时那个娇艳如花的女人。此情此景,谁相信父亲没有爱过她?
但,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消逝,一切的恩怨情仇、欢乐痛苦都将化为虚无。
护士来替李倩如打针,告诉他们,她会有一刻的清醒。
果然,针头扎进去不久,李倩如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父女俩,但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是在对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梅鸿钧感到贴在脸上的手,渐渐冷却。
李倩如非常平静,非常安祥,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悄悄走了。
医生来了,想拔掉吊瓶。
梅若素阻止道:“瓶子里的液体还在滴,让它再滴一会儿吧。我看着它在滴,就觉得妈妈还活着。”
医生点点头,红着眼圈出去了。
这时,林澍培与林惟凯一前一后赶到了。
梅若素抬起头,见到他们,说:“妈妈走了,她终于脱离了苦海。”
林惟凯声音低哑地说:“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但她没有哭,只说:“惟凯,这里交给你了,我想去接浩浩。”
林惟凯紧跟两步,说:“我陪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梅若素温柔地说,“医院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素素。”梅鸿钧叫住她。
她转过头来。
“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钻牛角尖。”他说。
“我知道。”她木然地点点头,走出医院。
到了王大妈家,浩浩一见到梅若素,就扑上来,嘴里大叫着:“妈妈!”
这声呼唤让她心弦一颤,旋即泪如雨下。
从此,她没有妈妈了。
浩浩的身世
她有种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
从王大妈家出来,梅若素牵着浩浩立在公交站牌下。
母亲虽然不在了,她还要活下去。周围的滚滚红尘依旧喧嚣。
一辆富康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她身边。
开始她并没在意,以为车子是等红绿灯,直至从车窗上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她定睛看去,竟是白凌霄!他怎么会在这里?
车门打开,白凌霄展开他那迷人的笑容,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她没有动,下意识地抓紧了浩浩的小手。
“对不起,我在等公交车。”
“何必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公交车上呢?况且,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时段,公交车上人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