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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铭修微微一愣,倒是没成想她把事情安排这么仔细,闻言就道:“还是婉凝细心,就交给你办吧。”
谢婉凝见他神色舒缓,她自己也渐渐跟着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没有什么艰难是跨不过去的,如果一顿饭的工夫不行,就多用两顿,总能把坎迈过去。
这一刻的她,已经能做到平淡无波面对他了。
即使英俊的皇帝陛下此刻正温柔看着她笑,她的心也不会再随之波动,跳出个波涛汹涌来。
“陛下,这鞋子确实好穿,比普通的千层底要暖和,也比硬底靴子要更轻便。只是寻常百姓人家肯定穿不起牛皮靴,这东西渐渐也只能成为达官贵人们手里的稀罕物罢了。”谢婉凝轻声说道。
萧铭修见她很认真,便也没打断她,叫她继续说。
谢婉凝道:“臣妾想,可以让尚宫局的巧手姑姑们研究一番,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替代牛皮,不论用什么,能把价格压下来,就能成为造福百姓的好物。”
“你想得很周到,”萧铭修也很认真,“这事尚宫局的姑姑们是做不出来的,得交给监造局去办,那些能工巧匠们都是顶尖手艺人,他们准能研究出更好的来。”
监造局算是大楚最冷门也最厉害的一个衙门,皇家从全国招揽能工巧匠,给他们匠师的九品待遇,让他们努力设计制造能改善百姓生活的各色器物。
宫里如今正用的步辇、冰鉴、火墙和地暖、风扇、便宜换水的浴池管道,都是他们设计而出。
其他还有很多细微之处,若不用心去看,真的发现不了其中的巧思。
谢婉凝困于深宫之内,目光所及不过尚宫局那么远,再远的地方她看不到,也不能看。
但她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即便笑道:“还是陛下更细心。”
萧铭修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唇角,不由往前走了半步,两个人的眼睛在幽暗的冷夜里撞到一起,似乎能擦出烫人的火花。
一阵冷风吹来,掀起谢婉凝斗篷的衣带,也打散了两个人的视线。
待萧铭修再回过神时,谢婉凝已经看向别处。
萧铭修陪着谢婉凝在小花园里转了一圈,这才把她送回正殿。
谢婉凝站在殿里,仰着头望他,萧铭修就顺了顺她散开的发丝:“明日要早起,又要折腾,还是在畅春芳景更方便一些。”
明日离开东安围场还要做仪式,萧铭修早早就要起来穿冕服,这衣服可不好乱拿。
谢婉凝倒是没成想他还能解释一句,她认真看了看他,竟在他神色里看到一丝谨慎,仿佛她是什么铁甲怪物,能一下子把他打倒一般。
“陛下晚上早些歇息,”谢婉凝心里头很平静,只微微有些温热,“可不能再熬着了。”
萧铭修“嗯”了一声,然后就乖乖站在那,任由她垫着脚给自己系披风。
“朕这就回去,夜里风冷,你不用送了。”萧铭修说完冲她温柔一笑,转身便消失在深夜里。
谢婉凝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轻声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谢兰道:“真好看。”
君子如竹,丰神俊秀,怎么能不好呢?
可这挺拔的翠竹,却不是她一人所有,也不只是她窗外的风景。
再好,只能看看罢了。
次日,圣驾启程回京,经十二日,最终抵达盛京外城门处。
满朝文武皆于城外十里处跪迎,场面十分隆重,气氛也异常严肃。
许多自萧铭修登基后总是告病的勋贵们也一起出现在十里亭,为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接驾。
刚获罪被押解至西北大营的沈仓,在月初意外受伤,病死在西北大营里。
西北大营上承罪书,称监管不力,请陛下责罚。一并送上来的还有这一月的军报,西北大营接连三次打退赫连部的进犯,活捉俘虏五百八十人,直接扣为人质。
萧铭修接到军报,上面只回了一个字,杀!
这一手,满朝皆沸。
随着王则信血洒菜市口,天佑帝这个最是端方温和的谦谦君子,却不知何时长满了獠牙。
隐忍三年,一出手就非死即伤。
勋贵们人人心里敲了警钟,仿佛想起前日陆首辅的那句戏谈。
“明明是一匹凶狠的孤狼,偏偏假装成忠厚的狗,真是……意想不到。”
可他真的没想到吗?当时陆氏千金入宫时,太后曾有微词,可陆大人还是一意孤行,言说小女对陛下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