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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一掌拦下她,“你把无酒的话当真?”
“那是假的吗?”她将话扔回他的身上。
他没有回答,而他的沉默,令晚照不得不承认无酒所说是真。
“别走。”真也好,假也好,他并不在意生死,他只想知道,真正当个人,是什么滋味。
聆听著他的挽留,晚照更加觉得自己很自私。
自遇见他後,她就像株攀梦的菟丝,伸长了细蔓攀附在晴空的身上,任风雨由他这棵大树去挡,她这株自私的菟丝则安心地在他的领域里恣长,她一心只想捉住这片可以令她觉得人世是如此温暖的胸膛,却从没有替晴空设想过,遭她缠住的晴空,是否因此被她困住了,又是否得为她而牺牲些什么。
或者是,令她成了他的弱点,得为她付出生命。
“你曾说过,我若要离开,你不会拦我的。”她拿出他曾说过的话,冷冷的艳容上,找不到任何可挽留的余地。
他不疾不徐地问:“你的心愿已了?”当初他可是加了这句话在先。
她撇过脸,“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在你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事,可以听完再走吗?”晴空在她走前,再次留住她的脚步。
“什么事?”
他若无其事地问:“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在那棵梧桐树上,究竟刻了什么字?”
晚照随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知已踏入他所布下的陷阱。
“刻了些什么?”他不提她还真忘了这件事。
“分刻了两行小宇。”晴空一步步地将她诱入他的痛苦深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爱至尽头,生死相守。”
情誓?
他淡淡再述,“一行,是我刻的,另一行,是你。”
不在意料中的答案,令晚照脑际一片空白。
“什么……”
“这是你我当年亲手刻下的誓书。”他努力捺下心中的激荡,将她不愿知道的事实告诉她,“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里,所遇见的人就是我。”
生当复来归,两千年後,她真的依照她的誓言回到他身边了,可这两千年来,他没有实现他的誓言记住她,没有相思、没有牵挂,他彻彻底底的遗忘了她,他们也没有做到生死相守,而他们的爱,却如誓言般地在两千年前真走到了尽头……
阴阳两隔的尽头。
她颤著声,“我们……曾相爱过?”
“对。”
可晚照却觉得不只是这样,她总认为在这後头似藏了个令她战栗的答案,她明明就是不想追问的,却又忍不住想知道。
“我是怎么死的?”在来得及反悔前,她已把话问出口。
晴空顿了顿,很不愿又去回想那段他说不出口的往事一回,这时的他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为何要向她坦白,其实他大可将它一直埋在心底的,可他知道,秘密终究有被揭穿的一日,今日不告诉她,他怕往後再没机会得到她的原谅,或是……她的後悔。
他盯著她的眼眸,逼自己面对,“当年我头一回来人间历劫转世,佛界为了不让你来坏我修行,故命宿鸟出手,令你命丧在戒棍之下。宿鸟在你死後,将你交给鬼后,要鬼后将你打入无间地狱,让你永不能再返人世,再不能来使我受劫。”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般,刺耳的声音将她双耳扎得疼痛,再不能听见其他声音,她张开嘴试著想呼吸,可每一口进到肺里的都是一种痛,她必须绷紧身子、蓄满力气才能够抵抗它,但,晴空清澈的双眼却像面真实的镜子,紧紧跟随著她不让她逃避。
“我不信……”晚照茫然地看向四周,手足无措的频往後退,甚想就这么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为了我,你枉受两千年日夜无间之苦。”看著她欲哭无泪的模样,他的心,在淌血。
她捂住两耳,“住口……”
他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要她听清楚,“害死你的人就是我。”
“我说我不信!”晚照奋力挣开他,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喊。
“晚照……”晴空还想再说些什么好让她相信,然而她的泪却在这时掉了下来,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相信,可她却极力不让自己去承认她相信。
“你想做什么?”在他一步步朝她踱来时,晚照恐惧地抚著胸坎不愿让他靠近。
“把眼合上。”他强行将掌心覆上她的双眼,“我能让你看见你生前最後一段日子。”
“不要——”她凄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