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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么一说明解释,我仿佛茅塞顿开,一些模糊的概念霎时清楚起来。当然,我还是有很多的不懂,但基本上,一些以前怎么也搞不清的概念,面目全都浮了出来。
“这样,懂了吗?”他丢下笔,声音有种隐隐的疲惫。
“嗯。”我点头。说:“谢谢。”
我是真的感谢。他足足花了快两个小时没停地讲解说明,窗外天色早已透黑。
这时我才听见雨声。很大很大的雨,态势凶猛,要将人吞没的那种下法。
他看看那雨势,说:“雨这么大,你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后,在楼下等我,我顺便载你到车站。”
我有些意外。我的生活里没有过这样的期待——我是说,像这样领别人的情。
有点不习惯。
雨真的很大。站在廊下等待的时候,我觉得都快被溅湿了。只见一团蓝色模糊的影子从雨帘中穿了出来。
“快上来。”他打开车门大声对我叫了一声。
我快步坐进去,不免还是淋了一些湿。
他从后座拿了一盒面纸递给我。雨下得僻哩叭啦,下得又嘈又杂,到处只听得见雨声,车内空间顿时显得异常沉静。空气间透着潮湿的气味。我小心的呼吸,不敢太大声,怕划破那冰静。
听说他快离开了。出国吧,还有结婚什么的。反正流言就是那么一回事,谁也不确定。我想我或许应该说些什么,也想问,但没敢问。我的态度无法平常。总有一种不自在;一种手足无措的紧绷不安感。
不知道那种空间是不是影响了他,他放了一些音乐。古典乐,我想。我并不懂音乐,也不常听。但我顿时觉得轻松许多,不再那么紧绷。
“会不会太大声?”他问。
“不会。”我很快回答。顿了一下,脱口说:“听说老师快出国了?”
他像是有些惊讶,转头看我,而后轻笑起来。“是啊,没错。”他停一下,跟着说:“明年夏天吧。快的话,也许这个寒假就会离开。”
“这么快,”我不禁轻声叫起来。
他又看我一眼。说:“我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原本是打算这个暑假就走的——”他没再说下去。
那为什么拖延了?我想问。我有太多太多的想问,但终究什么也没问。那不是我能僭越的事。
“怎么跟你说起这些!我还没跟其他人提过呢。”他笑一下,把话题轻轻带开。
雨愈下似乎愈大。他皱了下眉,说:“雨这么大,我看我还是于脆送你回去算了。你住哪里?”
“不——”我反射地脱口而出。连忙解释,说:“那太麻烦你了。麻烦你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车站就快到了。我忽然涌起一股焦虑感。
“没关系,反正我顶多绕点路。”
“谢谢。到车站就可以了。”
他的眼神仿佛有种困惑,但他没释放出来。
车子绕过圆环。我轻声说:“到这里就可以了,速食店前面。”
他停妥车子。说:“雨很大,小心一点。”
“我知道。谢谢。”我回头道了声谢,快步冲进雨中,跑到了街店廊下。
等我回了身,车子才慢慢离开,红色的尾灯淹没入氤氲的水光里,消失在雨帘中。
我站在那里,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客运车来了,怎么上下车的我也不太明白,手脚机械化地摆动,仿佛只是一种制约的现象,我的心还处在一抹残余里。
到了站,天更黑了,雨虽然小多了,但缺口吹来的风挟着那雨像鞭一样,打在身上让人发痛,而且随时会将人扫倒。尽管我再怎么东遮西掩,还是被吹打的一身狼狈。好不容易走到了村子口,我才松了口气。
路口停了一辆车。街灯微微,照得是一辆红色的喜美。我正想走过去,浪平从车子中出来,跟着一双手从车窗探出来,将他拉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我微微愣住,站着那里,瞪大眼睛,看着他和车中的女郎相互亲吻着,大胆而火热;我看他们的舌头互相交缠舔舐着。那女郎有一头卷卷的米粉头……是薇薇安。
浪平格抬眼,瞧见了我。然后,薇薇安也注意到了。她显得相当尴尬,飞快地放开浪平,有一些慌乱。相反的,浪平的态度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和平素一样,平常的太平常。
“于满安……”薇薇安的表情是那样不安。
“怎么淋那么湿。”浪平走近我,揉揉我头发,日气还是那么平常。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