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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得久了,阿筌感觉渐渐适应了,身体对高容的触摸不再那么敏感,只是越发贪恋拥抱,舍不得挣开,给自己找理由:他喝多了,就任他靠一会儿。
火把噼啪燃着,系果子的红线被烧到,有些果子掉到地上,有些则掉进火把里,于是火焰里就带出一股甜香。
火把再往下燃一层,就可以烧手索了。阿筌扯扯自己的手索,染料不够好,七彩手索已败成混色鲜艳不再。高容的却还紫是紫蓝是蓝。阿容少爷应该要回去烧手索,那在这里就呆不了多久。
喝多了这样睡着要受凉,阿筌拍拍高容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扣着腰的手指动了动,示意主人还有意识。
“阿容,你待阿俪少爷特别好,是为什么?”
“为阿莲。”
“阿莲小姐?”
“他是阿莲的夫婿,我们提防他三分,日后他提防阿莲七分。阿莲从小没受过委屈,不能让她到了夫家,还因后家的恩怨受委屈。”
硬是周到。这少爷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转的什么啊,人家说我心思多,我心思哪有阿容少爷一半多?难怪他时常借酒浇愁。
阿筌苦笑:“我看阿俪少爷不是那种人。”
“你又晓得他。”
“处人要处心,木家如何待阿莲小姐,关键看阿莲小姐的心,你别平白揽那么多责任。”
“你又不是她阿哥。”
高容嘟囔着想去拿酒,阿筌忙按住他的手。
“这些事我见得多了,新媳妇刚进门,夫家人还计较着她的后家,一两年后生个娃娃,只有他们才是一家人了。”
高容听他说得老气横秋,笑道:“但姑娘毕竟是自家的姑娘。阿蓝姐也说,娃娃越大她越挂念阿嫫,这里始终是她的家。你离家久,该晓得想家的滋味。”
这个真没感觉。“我六岁就离家学艺,一两年才回去一次,住不上几天。在剑邑还待得久些,不过那是师傅的家。”若说属于我自己的家,是桑园里那个小院,你给我置办的家。
高容没想到一个“家”竟勾出阿筌的寥落,忙扯开话题:“等你成亲时,我送你个大宅院。”
“成亲?”
“要三方一照壁还是四合五天井?四合五天井吧,娃娃多养几个也够住。”高容说得高兴,却见阿筌神色暗淡,猛醒悟自己又触了他的禁忌。这憨娃娃心仪他师妹呢,说成亲不是勾他伤心事么?“阿筌,等过两年我们年纪大点,我做主给你说媳妇,找个大户人家,家里有马帮有商铺,你只管专心铸你的剑,不用担心生计。”
实在是瞧不上流云师傅的人品,连带也不喜他姑娘。就不要你和巧妹成一家!
阿筌很想笑着应下,嘴角却僵硬得扯不出笑容。他推开高容踉跄站起:“腿都坐麻了。我去添马料。”
阿筌花了双份的时间才返回,心里已无欲无念。见高容扑在桌上睡着了,他才惊觉自己竟把个醉酒的人放在这台阶上,忙跑过去。
“阿容,阿容?”
高容一动不动。刚才的满腔热情又遭冷水浇,好在先从阿铭那晓得内情,否则自己又要暴跳如雷了。这憨娃娃,说当自己是老庚,可总把心思藏着,一点都不爽直。你既然甩我冷脸子,我就装酒醉吓吓你,没道理老要我哄着你啊!
高容正打小算盘,忽然被打横抱起,立马吓“醒”了,挣扎着下地。
“干,干什么?”
“夜凉,你进屋去睡。”
“我,又没醉。”
舌头都大了,还没醉。“好好,没醉,只是困了,嗯?”
“你,你弹琴,有弦子我就不困。”
其实早见识过阿筌哄人的本领,高容找不到出海的船,他找得到,高容买不来的久汤,他买得来。现在看他一脸急切又强作忍耐的纠结样,扎实好玩。高容忍不住想继续逗他,搞怪地吊在他身上嚷:“弦子,曲子。弦子,曲子。”
阿筌只觉头晕眼花。跳跃火光中醉眼迷蒙的俏模样,嘟起的红唇,贴过来的腰身……他伸直双臂把人推开,推到柱子边顺着柱子按下去:“好,你坐好。我弹三弦。”
吃酒醉的人是麻烦的,但也是安全的。不敢倾诉的心声无须再掩饰,茁壮茂盛的情愫也能放出来透透气,反正对方听不进去,不晓得。
虽然决定放开胆子表白一番,但阿筌终究不敢面对那张脸,哪怕那目光迷迷瞪瞪不甚清醒,他只好对着火把唱,对着星辰唱。
无处不在,你的容颜。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