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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梓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的身份不能泄露,不过幸好她早有准备,此时说来毫不费劲:“我家里有一本当时各大才子、才女的诗歌手抄,所以知道。”
薛将军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随后他说道:“在当时,尉荟可以说是无人能及的才女,她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高山之巅的花,姿若冰雪,高不可攀……”他神情悠远,仿佛已经悠然而神往。
梓谣没有打断他,只听他说道:“荟荟在读中学的时候就在各大报纸文刊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等无数了,后来考入首府大学,是各大文会争相邀请的才女。她之所以受到这样的欢迎,并不是借着她哥哥的名声,而是全凭自己的才情。当时在貊阳一带,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尉荟的诗词文章。”
“不仅如此,她在学校里各门学科都能拔得头筹。”
梓谣听了不禁咋舌,虽然她在学校里时功课也很好,但是却并不能做到这样,她反而将精力花在绣花、弹琴之类的上面,消磨时间。
如此看来,尉荟就像是惊鸿一现的昙花,璀璨一时的流星,那么美,那么绚烂,却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了。
所谓的红颜薄命,便也是这样吧。
(未完待续。)
chapter56 阴文微雕
薛将军后来的情绪很不好,梓谣终究没有拿出那两块玉来,也没有再用言语试探。只是在他的言语里听出来,他曾经对尉荟用情很深,而尉荟似乎对他也很有一点意思,但是后来陡然间发生了变故,在他猝不及防间,大总统遇刺倒台,而向来强大的尉家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然而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及时得到消息,等到他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了。
薛将军一直耿耿于怀的也就是这件事,但是那时候即便是他身在貊阳,也只有跟着遇难的份儿。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变故,是多方促成的,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够阻止的。
临到回去的时候梓谣心里也很难过,而慕君彦也是头一次听说了这件事,他心中虽然震撼,但是更加震撼的却是他心中已经确定了一个事实,一个决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梓谣回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簪花小楷将尉荟的几首诗都誊写出来,让人给薛将军送去。
不管怎么说,总是留个念想吧。
十三年前的旧事,现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然而这个噩梦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那时候年岁小,还不知道什么是恨,只知道她的家在顷刻间之间葬送在漫天的火光里,那些曾经将她捧在掌心的人,她的父亲、母亲、外公都在那火光中灰飞烟灭、消失殆尽,唯有奶娘用自己的女儿换下了她,带着她一路躲避着可能的追杀。
为此奶娘常常将乞讨来的半个馒头让给她吃,而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如何吃得惯那样冷硬的馒头。她还记得奶娘第一次打她,怒斥她不吃只有死,若是她也死了尉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便再没有得报的那一日。
彼时她根本不懂什么叫仇恨,只在尝尽了人间的人情冷暖之后才慢慢明白过来,她失去了什么。
梓谣闭目靠在床上,虽然她安然长大了,但是这些人为了不给云家带来灾难,她什么也没有做,即便是她想做什么,也是不被允许的,她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了。她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痛苦只是暂时的,路还得走下去,这些年来,梓谣平复自己心情的方法不是练字就是作画,作画需要意境,最好的办法便是练字,最多只是笔不能随心所欲,字迹带了匠气,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
她敛目凝神,开始在案前的宣纸上练字,写完了一张,自己看着还算满意,突然玩心大起,拿出那方小小的“明轩山人”的私章,沾了印泥,在旁边的空白处落了个印。
戳完了印她自己便笑起来,不知道明轩山人若是知道了后人这样欺世盗名会不会再被气死一次?
等到那个印稍微有些干的时候,梓谣再次欣赏,陡然目光便移不开了。那“明轩山人”几个字原本是用的阳文雕刻,此时在“明”字的那一笔竖钩上很清晰地用微雕雕刻着一行阴文。那是六个十分细小的小字,若不是她一时贪玩,盖了一个印,根本瞧不出其中的玄机。
百里巷浅草堂。
梓谣心头怦怦跳,她不知道这是谁雕刻上去的,而这个无头无脑的“百里巷浅草堂”又是什么意思。
她曾经说喜欢明轩山人的书画纯粹是鬼话,她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