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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恐惧得不敢动弹。他的手虽然温暖,可是她分明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令这所谓的“温暖”变得可怕。他的手指数过她颊上与颈上的伤痕,伸至她领口。
脱掉。他突然命令她。让我看看。
她浑身一震,没有违逆,伸手解下衣裙。除开胸口的刀伤,她的身体竟是伤痕累累——即便已过了这么久,淤青与抓伤仍是清晰可见。
拓跋孤伸手。突突的感觉抚过她整个身体。他一一细数,末了,突然抬眼,目光射入她的双眸,令她浑身又是一颤。嘴唇发干。
穿上吧。他放下手去。
她开始系起衣衫。她在他面前袒露过太多次身体,却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这样令她觉得羞耻。若不是他救了她,她想,自己是宁愿死。也不会愿意将这些肮脏的痕迹暴露在他面前的。
拓跋孤只是叹了口气。折羽,我问你。他看见她反转手臂。要束上腰间细带,却极是费力,伸手将她肩膀推转,抓住她衣带,微一用力,替她系上了。单疾风这般对你,你便要去寻死——但我一直那样对你——你觉得,又有什么分别?
主人……主人何出此言?苏折羽大惊失色,捏紧襟口退开了一步。主人是主人,可是单疾风却是……
那又有什么分别?拓跋孤打断她。
苏折羽一愣。有什么分别?自然是有的,只是——她难以启齿。
她难以启齿她对他的欢喜,她的心甘情愿——她启齿不了。拓跋孤看着她。他知道。她启齿不了的一切,他早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姑娘已经准备好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献给他——而不是任何别人。
可是他从来没问过她。当他令她在他的床上也那样喊着“主人,主人”的时候,他与那个同样令她在床上喊着主人的单疾风,又有什么分别?
你恨他么?拓跋孤见她不语,又开口问道。
苏折羽点点头,显然坚定得很。
你也恨我。
没有,我没有——苏折羽慌忙澄清。是折羽没用,让……让主人蒙羞……又怎么会……
你听我说,苏折羽。拓跋孤伸手,扶在她肩上。够了。从你离开安庆,到你回来——这之中发生的一切,你已经都告诉我,所以,你不必再为了我记着任何事,听明白了么?
苏折羽睫毛轻颤,泪珠滚了下来。主人……主人不怪……不怪折羽了么?原谅折羽了么?
原谅?拓跋孤冷笑,转开身去。你根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我也不明白你——从来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想过,你会受此屈辱根本是因为我?你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什么都不能做,可是实际上你更恨我没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救你出来——是不是?
没有……
你别说话!拓跋孤转回身来,忽将她一把拉过,狠狠向她唇上吻去。他的牙齿轻撕她的唇,她的嘴角的皮肤,她的脸颊,她耳后的软弱,她颈上的伤痕,然后,忽然像是无法呼吸一般地停止。只将她搂入怀里。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的母亲因为生下了他而死,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而死,他的妻子为了他的孩子而死,而他的苏折羽——也为他尝尽一切苦痛。可是竟然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竟然每一个人——都从不曾责怪他?他深信他们应该都恨他。可是他们都死了。他找不到任何证据——除了这个此刻还能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苏折羽——可她却还在问他,是否原谅了她?…
我……我会将单疾风千刀万剐,你听清楚了,折羽。你身上每一处伤,我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然后我要让整个朱雀山庄因为他所做的事陪葬——你不必说话,不要说话,我只告诉你——那个朱雀山庄,会是我的聘礼。
苏折羽未敢发声。因为他叫她不要说话;可即使他没有说,她也不会敢发出半点声音。拓跋孤像是知道她不会相信,或许也根本没明白“聘礼”二字的意义,手指略松,抚到她脸上,明明白白再说了一句:
折羽,我娶你。
这句话终于足够苏折羽听得懂了。她咽喉一阵滞气,脑中竟是晕眩了,身体死了一般地静止下来。像是掉进了什么动弹不得的沼泽之中,宁愿就这样被淹没也不愿爬上来的。
我娶你。他重复了一遍。
她睁大的眼睛才动了动,嘴唇轻嚅着,要说些什么,声音竟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