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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笔的兄嫂都费尽唇舌──毕竟哪家的娈童能得宠一辈子呢?
逼不得已,他只能回禀京城的老爷……
自从奉笔的事情解决,时叶便换了一个人,更名为时承运,入京不久便与郭家订下亲事。
不过,也算是时家命有此劫,无法逃过灭门惨祸!
二少爷时叶背负了太多,他身边是没有时奉笔的位置,那个孩子会毁了一切。
他必须阻止,时成昏黄的双眸闪过利光,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郭氏一惊让他起来,他连连摇头,声音哀切:「夫人,这是陈年旧事,本不该提,实在是……唉,当年少爷痴迷于奉笔,本不愿入京,间中千难万难才成就了夫人和少爷的美事,夫人,奉笔是留不得的,夫人三思啊!」
时成连连叩头,郭氏抿唇不语。
夫君不愿与她成婚么?夫君痴迷于那个什么奉笔?
她心中实是不信,她的丈夫不苟言笑,对谁都冷淡冷情,从不近女色,便是对着小枫、小璧也是威严多于亲情,想到这儿她突地一格楞,时枫,时璧……
时奉(枫)笔(璧)!
那夜,丈夫横抱着他去了后院,他何曾这样对过任何人,哪怕是自己?
还有,还有小毕供奉的灵位,上面写有「小叶子」三字……
她轻问:「官人他小名儿叫什么?」
时成想了想道:「少爷没什么小名,不过奉笔没规矩,唤他作‘小叶子’。」他知道郭氏已然信了他的话,抬眼看她表情,又说,「夫人不必让少爷难为……」
郭氏突地打断他的话:「我自有主张,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时成只能退出偏厅,他挺了挺躬着的背,苍老敦厚的面容竟透出几分狞狠:奉笔啊奉笔,你逃得性命却又作甚回来?
这夜很静,夜半,怀中抱着小笔的时承运突地醒来。
因为伤口很疼,也因为心间有莫名的烦郁不安,这些年他遇险多次,已生出异于常人的警觉,也正因此多次救了自己性命。
他看向怀中熟睡的小笔,心间躁郁稍平,无论如何要将这个人护住。但是,此后直到四更天,他都没能再入睡,思绪纷繁。
他原本一直认为是二皇子或三皇子忌讳他皇帝私生子的身分,屡次刺杀,可从今日看,无论是其中任何一人都不具备这样的实力,何况,南征的元帅人选并未定下,在这节骨眼上,他们再蠢也不至于动手行刺于他。
若此刻他死,谁得到益处最多呢?
谁呢?
第十三章
「主子!」正在时承运筹思时,方里在窗外轻唤。
不得他令,方里绝不会此时叨扰,时承运心神一凝,看了眼仍安睡的小笔,翻身下炕,步出屋去。
外间着实冷得厉害,他打了个寒颤,方志见状立时替他披上皮氅,方里则急声禀告:「主子,内城有变,二皇子率麾下羽林军欲对圣驾不利!」
什么?
时承运大惊:「消息确凿么?」
方里猛一点头,看着主人,等他示下。
谁知时承运却沉吟不语,二皇子造反,实在蹊跷得很,虽说皇帝忌惮他南方的母系氏族强大不会委以南征大任,但他比起草包的三皇子毕竟强了些,太子之位并非全无胜算,不至于出兵公然造反啊……
而且这时间太巧了,昨日傍晚他被当街刺杀,不过几个时辰,内城兵祸,两者有何关联呢?
老狐狸岳丈和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脑中电闪般思虑不已,这个时刻万万马虎不得,一招错满盘损。
皇帝虽已过六旬,但身体康健,算他在内一共四个儿子,二皇子、三皇子不得他心,小皇子太小,而自己却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揣摩多日,皇帝虽对他格外体恤,却并没半点传他皇位的意思,相反,多次试探,近些日才对他去了疑心。
若是这般,那就只能将皇位传给襁褓中的小皇子,也就是他岳丈的外孙……自己或许就是皇帝看中的护他幼儿登基的良臣!
这些都是他往日再三思虑的结果,今日事急,他披着皮氅来回踱步,突地一激灵,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层!
想到这里他背后冷汗涔涔,交代方里、方志:「只作不知,静观其变。」
啊?两个侍卫硬生生按住讶异,转身退下,谁知他们刚出去,便听得方志喝道:「谁!此地闲人莫入!」
随之,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奴时成拜见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