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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已彻亮,虽依旧是阴云漫空,但天光不吝地亮堂了许多。
“既然已经准备好,就去敬头香吧。”在长椅上仿佛早就昏睡过去的周敬风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道。周淇年与周淇生面面相觑,心里有隐隐的不愿。芳叔在一旁递上了三支长长的供香,两人只好低头各自接来。
跪在香案前的蒲案上,淇年又忍不住想起淇生告诉他的那个不知真假的故事来。他不敢看向克岐公的画像,只是马马虎虎地三俯身,然后跪在蒲案上心里默默叨念:“克岐公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子孙淇年淇生今日能度过此劫吧!”叨念完,他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如若克岐公真的在天有灵,怎可忍受周家后世如此乌烟瘴气呢?淇年站起身,并不看克岐公只是默然敬了两支香,插在香炉上。另一支香插在前院内,受天灵,佑府宅。
淇年插完香回来,发现周淇生居然还跪在蒲案上,只见他目露惊慌,竟是直直看着克岐公的画像。淇年心里咯噔一下,强行压下的恐惧又漫了起来,难道淇生之前所说的故事是真的?他还未多想,只见周淇生低头站起身,敬香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敬完香就去后院用点早饭吧,一会儿要开始主持大局。”等到族长这句话,淇年几乎是拽着周淇生跑向后院。
“你刚才怎么了?”淇年关切地问。
周淇生摇摇头,面露难色:“我不知道怎么说,那画像有古怪!”
“可是他嘴含獠牙手流鲜血?”淇年急忙问道。
“不,不是獠牙。我只是觉得他笑得很古怪,眼尾上挑,目露妖气……但,又好似,又好似他是在对我笑。我有这种感觉,他在对我笑。”周淇生打了个寒颤。
淇年扶着他的肩膀:“别多想,先别多想……”他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又恐慌起来。
二人一时间无语,只是默默咽了几口粥,但都没什么胃口。特别是周淇年,他一紧张胃就不舒服,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胃在一抽一抽地疼。
但很快,有人便打断了这个安静而又惶恐的气氛。淇生穿着他还染着血迹的袍子,几乎是闯进后院。
“哥,你怎么来了!”淇年一下子站起来,跑过去扶他。
“错了,错了!”淇生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挣扎着急声道。
周淇生为他倒了杯水:“什么错了?”
淇生顾不上那杯水,放到一边:“我和你们说过,我以为府内有凶神是因为府宅建在太岁之上以凶克凶。我今天才懂,是我错了!”
“怎么会错了?芳叔不是也说是凶神么!”
淇生掏出一本黄历:“你们走后我觉得十分忧心,所以去找来黄历,这才明白我想错了。你们可知从择吉术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是由神煞主宰的,这些神煞分出凶吉善恶,便有了黄历上的吉神与凶神。”
“神棍你究竟想说什么啊?”周淇生对黄历颇不以为然。
“年神类神煞决定一年中各方的吉凶宜忌,以太岁为魁首。有说法是太岁本无凶吉,但因其为魁首,故凶星叠太岁则祸患无穷,无可解法。”
淇年似懂非懂,但心内一惊,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你的意思是?”
“芳叔既然认定我们祭的是凶神,那么凶星叠太岁,大凶大煞无可破解!”
淇年一呆:“你的意思是这宅下所埋太岁并不是用来克凶神的?”
“不仅不是克凶神,简直是助凶神一臂之力把我们快速弄死啊!”周淇生忍不住惨嚎一声。
淇生点头:“凶叠大凶,遇德仍诸事皆忌。偏偏祖宅又是大操大办之所,我不得不猜有人想置周家于死地。”
能在周家祖宅埋下太岁之人必是周家人,这个想毁灭整个家族的人让淇年和周淇生带着满腹的疑问与震惊回到了明前厅。
究竟是谁?
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与仇恨?
淇年和周淇生回到前厅时,芳叔已在大厅里燃起了暖炉。前院里也支好了两个烧冥币的大铜炉。
吉时已至,族人纷纷到来。
其实年兜祭祖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散落各地的各房子孙纷纷归来祖宅。有挑扁担的,有提祭盒的,果品茶酒荤斋糕果摆满供碟。接下来敬香、烧冥币、放鞭炮,午时或可留下用餐,但也可礼成而回。而族祭的主持无非是安排供桌、联系族人感情、席上敬酒的执事。
但是这天,淇年再次见证了淇生和他说过的话。那些前来祭祖的人们脸上并没有什么喜庆的表情,每个人仿佛都带着空白的面具。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