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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里,男主持说放一首老歌先给往日情人,祭奠年少疯狂,于是有《尽在今夜》,陪唱床头颠簸,起起伏伏,春水满溢。
少女紧闭的身体再一次被撕裂,蚌壳的肉含着珠,痛苦却又是绚烂华美篇章。
漫长前奏过后,绵软声线骚动耳膜——“请声张,请声张,你世界可再张扬。请张开,请张开,你两眼可再张望。脸孔得一张,是欢喜悲伤。梦到哪里可会归来,谁把钟敲响,平息心慌张。愿你两臂今晚拥着我,而你这刻飘向虚空,深夜心更空。”
半掩的门,他与她沉重焦灼的呼吸,身体的拍打声,他的凶猛,她的柔媚,一分不差都钻进窥测者浮沉难定的心潮中。
爱上一个人,也许因为他道歉时的急迫,也许因为他开心时的笑容,也许是因他劲瘦且充满力量的后腰。
嘘——你说不清。
第二日夜,闲云茶室里,陆显应付完移民中介,听油头男吹捧,加拿大是人间天堂,共产与解放是如何如何恶鬼一样可怕,似乎九七之前不选择移民,等赤潮淹没本港,便只有死路一条。
过后顾少来同他谈公事,陆显问:“盯她的人,有消息没有?”
顾少摇头,“她太谨慎。”
“双番东低能,连个半残废都看不住。”
顾少说:“他喜欢玩,仇人也拿来玩,没玩死,倒给机会让他逃跑。”
大平敲门进来,“D哥,跟到了,关德勤同双番东老婆去双姝岛开房。”
陆显慢悠悠喝茶,说:“叫人送他们一袋粉。”
“然后?”大平问。
顾少接过来说:“然后就报警咯,傻仔。难道要你去抓奸?”
两只狐狸相视一笑,联手逼债。
54卧底事发
温玉照常上下学;剩下的愠怒与不甘被时间掩盖,却又长成一根芒刺;时时刻刻于血肉中挣扎穿梭,疼痛难忍。
临海的城市;深秋如同初春,见不到树叶枯黄以及开阔蓝天;有的是莫名而来的雨;沾湿脚尖。才出校门;年轻快乐的学生妹背着书包马路边推推搡搡嬉笑打闹,温玉撑着伞,走过教室到校门三百米距离,漫长无期。
呵一口气;好在校服外多加一件开司米羊绒衫,冷雨中隔断瑟瑟秋风。
照旧同司机王叔问好,王叔四十岁上下,献身于基督,一路同她讲伟大教义,劝众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除开读书还会什么?有没有脑,连个男人都看不住,白占一副好身体。你看你,十七呀,头发光亮,皮肤装满水,青春扑通扑通冒泡,居然敌不过那个年老色衰黄脸婆。”
伞递给金嫂,才进门,小羊皮布洛克鞋还有一只挂在脚边,便受到尤美贤迁怒,疾风骤雨扑面来,三太气势汹汹撑着腰站在客厅正中,头顶英式水晶灯仿佛也被音浪震得瑟瑟发抖,温玉看着灯,只怕三太再多说两句,这只重达一百二十磅的古董水晶灯要吓到‘落跑’,正中事主。
又要叫白车,付医药费营养费,再请人照看伤者,得不偿失。
“叫你看我呀,看灯!”尤美贤走上来,正要掐她,半路僵持,似乎做艰苦卓绝思考,最终放弃,但仍维持着环胸姿势,才一双红色高跟鞋,支撑她眼皮底下看人,“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他已另娶,宁愿要个埋街女(注)都不要你。”
事发简单,珠宝店内冤家路窄,她与戚美珍争一只钻,她的支票已过期,许诺陆显来付账,戚美珍听去,当然少不了一番羞辱,一番讥诮。
真是天大的委屈。
温玉看尤美贤满腹怒气无处去,玩味说:“妓*女同古惑仔,天作之合,三太记得补送红包。不过三太满肚火,难道是为我鸣不平?”
“痴线,谁管你。”她愤然转身,双腿交叠坐在皮沙发上,眼睛直直盯住茶几上一只水晶烟灰缸,向前推算十年或二十年,她称得上美人两个字,不过时光无情,留得美人迟暮,光彩不再,只好将伟大理想移送下一代,看温玉,是恨铁不成钢,怨气冲天,“原以为你有多高贵,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给人做小。还是被截糊,输得颜面无光,惨字加成。还不比不上阿妍,至少她拿到钱——”
温玉随口就接,“龙生龙凤生凤,阿妈做姨太太,我接棒咯,全家同一职业,再过二十年可组建家族企业,宏图大展。”
尤美贤气得发抖,“衰女,只敢在我面前嚣张,有胆你去找大婆理论。”
“我找她?未见过情人去找太太麻烦。”
“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