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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顾长平自小多受姑母德妃娘娘照拂,是以德妃病重之时。常令夫人薛铭进宫照顾。
德妃娘娘日益病重,却越发的闹起脾气,不肯用药。其原因则是儿子要娶一个,她连脚趾头都没看上的女人为妻。
寝殿内生着火盆,燃着檀香,温暖惬意,然而屋内的人却都各个噤若寒蝉。德妃娘娘躺在并未垂下床幔的床榻上。面朝里,背对外。肩膀一时起伏不定,显然是在穿着粗气。十三王一身玄衣,腰杆笔直的跪在床榻前,将手中盛着药的青瓷小碗举高过头顶。一字一顿道,“请母妃进药。”
德妃不动,也不出声。
薛铭站在十三王身边,有些局促的看了看板着脸的十三王,又看了看垂泪不已的德妃。思虑半晌道,“娘娘,身子要紧。”
德妃裹在被子里的身子一震颤抖,轻轻咳了几声后,气息微弱到。“我还要这身子有什么用?一个不尊王法,谋逆篡位。一个有不听劝阻,要娶那样一个女子。两个儿子皆是如此,从不听我劝阻。我还活着有什么趣儿?不若早早摊开手,倒干净。”
“儿子不孝,惹母妃生气。”十三王面色沉郁。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态度却没有软化,依然将手中药碗高举。
薛铭站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暗叹母子二人的倔强,而后伸手接过十三王手中的药碗,递给一旁婢女命重新热了回来。又将十三王扶了起来,道,“王爷若是一直跪在这里,恐怕德妃娘娘一直都不肯用药。王爷若是信得过臣妇,不若就请前殿休息,我来劝劝娘娘。”
十三王起身,因腿上有伤,膝盖猛的一曲。伸手扶住手上的左膝,眉头微蹙。
薛铭忙又上前将他扶住道,“王爷的伤,可要紧?”
故意将声音拔高一度,果然见德妃肩膀一动,头半扭不扭的僵在那里。
十三王瞥见薛铭眼底的意思狡黠,笑着摇头,“不打紧,嫂嫂自可不必忧心。”说着又看了一眼僵直在床上的德妃,对薛铭道,“母妃就劳烦嫂嫂照顾了。”
“王爷只管放心。”薛铭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十三用力对薛铭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又瞧了一眼德妃,抱拳作揖道,“母妃,儿子告退。”
等了半晌,不见德妃反应,只好顾自转身出去。
待脚步声渐渐不闻,德妃才拼尽了力气起身。薛铭忙扯了一旁的引枕垫在她的身后,扶着她靠左在床上。
得费因是久病在床,目光以十分浑浊,望着门口叹了一口气,道,“同他父皇一样的执牛脾气,纵然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拦他不住。”
以薛铭的政治敏锐度,早已知晓此次十三王要同荣国府联姻的内幕。
早之前在她还是林姝时,便以察觉殷熙平有反太子的倾向。只她当时在世,常以三人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来暗示殷熙平,并明示太子长姐熙禾公主是蒙古王妃,先后产下两位皇子,日后必有一子承袭王位,另一个则会令百万蒙古铁骑。太子的势力不容小觑。圣上虽近些年来对于储君之选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但太子还是名义上的储君。是以不能轻举妄动。
林姝的话,殷熙平多少还能听得下去。
可这位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前些日子疯传的太子与林姝有奸情一事,大大的折辱了他的颜面。他本就介怀于林姝对于太子的深情,若得机会如何不会反击。
况且今日观察来开,顾长平与十三王表亲之情胜过手足。十三王胞兄十二当年因谋逆而被太子反击压倒,他不可能不心怀恨意。他想承袭大统的心思,不言而喻。
这些都不是最头疼的,最头疼的是圣上的态度。他既纵容四王爷的韬光养晦,又纵容八王爷的拉帮结派。更对于十三王的暗处养兵不闻不问,而且有意提拔宁远侯顾长平。如此暧昧不明的态度,已经显露出,他已经渐渐不再维护太子的储君之位了。
太子无非是他早些年扔出来,稳住皇后一族的砝码。今日皇后早逝,国舅早亡,五军都督一职早已换做他自己的亲信。其他后族之人,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压制的了,太子也就成为了一枚废棋。
对于蒙古铁骑,圣上并不需要忧虑。以荣国公殷熙平与宁远侯顾长平的军事素养,纵然是蒙古全部举兵也能镇压下去。况且,如今蒙古年年朝贡,虽为一国,却不过是在大梁的管制之下。当今蒙古王是个贪图享乐,胸无大志的,他自然是不会为了小舅子与天朝为敌。
四王爷母妃出身寻常四品文官人家,娘家根基尚浅。八王爷母妃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