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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为她而画嫁衣裳。
倏地,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大人,韦大人,请大人速速回家——”接着一个小太监匆忙的跑来传话。
“怎么了?”韦千帆一怔。
“大人家里派人来说,令堂已经醒转。”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本来沉浸在伤心中的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呆坐片刻,猛地站起来,脚下却似生了根的无法移动。
“这就要走了吗?”绫妍故意讽刺道:“真是恭喜韦大人了,还能与令堂相聚——可我却再也见不着我姐姐了。”
他抬眸,凝视着她,沉默良久。
“大人,可要奴才备车?”太监问道。
“走吧,快走。”绫妍冷笑,“看起来,这件喜服终究还得由我自个儿构思才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世上谁也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尖酸的话语传入他的耳际,他喉间微微起伏,终究没有移步,重新坐下。
“公公,麻烦给我家里人回个话,就说我迟些再回去。”他回答。
“大人,你确定吗?”太监微愕。
“去吧……”他颔首,在两难的抉择中,他最终选择了她。
“韦大人可真给面子啊。”绫妍浅笑,“竟为我舍下娘亲,这是何故?难道真是出于愧疚?”
他不语,在太监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继续描绘,仿佛要倾尽全力,画出世上最完美的嫁衣。
“不是愧疚——”终于,在完成最后一画时,他开口道。
“什么?”绫妍微愣。
“上官昭容的死,我很愧疚。”韦千帆搁下笔,轻声说:“但今天留下来,并非出于愧疚,而是因我少年时的一个誓言。”
“誓言?”她不由得咬唇。
“那一年,我生了很重的病,有一个小女孩救了我。贫困的我无以为报,但觉得自己起码能给她一点点快乐,在我跟她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在她叫我小芋根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那是我唯一给得起的回报……”
他忍住即将滴落的泪水,整个眼眶泛起水雾低沉地道:“那时我便告诉自己,今后只要是能让她快乐的事,我都会去做,就像现在——假如我留下来,能让她高兴的话,我一定做到。”
他在说谁?那个小女孩……是她吗?为何这番解释重击着她的心扉,让她霎时鼻头一酸?
原来,他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地爱护着她,可到头来,为何是他伤她最重?为何上苍总是刻意捉弄人?
“大人——大人——”正当两人相对无言时,方才的太监去而复返,脸上的神情异常惶恐。
“怎么了?”韦千帆俊颜一凝,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
“令堂,令堂……”太监俯身报丧,“已经过世……”
“不可能。”绫妍诧异地叫道:“方才不是说已经醒了吗?”
“才醒来……便亡故了。”太监抽泣地答。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胸中霎时涌起万分悔恨,“好端端的怎么就……”
天啊,她真成千古罪人了,为了跟他赌气,故意不放他走,结果却造成如此恶果,害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他盼了这么多年,只盼母亲能够醒来见他一面,却被她毁了——被她亲手给毁了——
“千帆……”她终于开口唤他的名字,积怨霎时消退,此刻在她眼前的,仍是她童年的玩伴,她的小芋根。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然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他在想什么呢?从前,哪怕他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她都可以猜中他的心思,但这一刻,她却觉得他距离自己很远,完全触摸不到他的情绪。
“千帆……”她懊悔的无以复加,不知该怎样表达,“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停下脚步,一阵死寂之后,他才答道:“图已经画好了,照着上面的款式制成礼服,你一定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没有骂她,怨她?为什么……她宁可他怪她,或者是大肆地宣泄此刻哀伤的情绪,也好过他这样仍是充满关心的回应。
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沾湿了衣襟。
“这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诀别的礼物。”他的话让她万分惊愕,一时间没听懂其中含意。
诀别?永别的意思吗?
仇恨的恶魔终于斩断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