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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转牌是方块Q。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红心Q。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