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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壁转向他,回道:“每日可白得米一升,鱼、肉、油、盐若干,这好处你觉得怎样?”
那喽罗嘟囔道:“倒是不怕饿死。”
韩若壁笑道:“除了不怕饿死,我还发现另一个好处。”
那喽罗问道:“什么好处?”
韩若壁笑道:“好处就是凭着秀才这点文墨,在武夫横行的江湖之地,已是少有人及,优越感便油然而升了。”
黄芩道:“你为何不继续求取功名,而要浪迹江湖?”
韩若壁苦笑道:“秀才我第一年就考上了。可接下来的乡试,三年一次,我连考三次都未能中举,只能扯呼了。”接着,他叹道:“反正,那条官路也并非我选,既然已无力替人了却心愿,走不下去时,倒不如寻个自由。”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自己选的路好走些。”
黄芩目光散开,不知望向何处,喃喃道:“为替别人了却心愿,你竟然花了十余年……”
韩若壁淡淡笑道:“因为那个‘别人’就是我爹。”
这时,雷铉已扶着雷霆上了岸。一到岸边,雷霆便用力推开了雷铉。
雷铉又欺身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妹子,受惊了吧?”
雷霆甩开他的手,恨恨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雷铉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因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惹恼了妹子,一时亲近不得了,便吩咐朱三和众喽罗将雷霆带下去,好生照看。
朱三得命,携着雷小姐和一班弟兄先行离去了。
雷铉向黄芩拱了拱手,道:“承蒙黄兄弟相救,我才能保住一条性命,势必要重重相谢才好。”
黄芩摇头道:“我并非为你出手,所以大可不必谢我。”
雷铉疑道:“那为什么?”
黄芩道:“我是为一州百姓能多过几天安生日子。”
雷铉不解道:“此话怎讲?”
黄芩坦然道:“你、我有契约在先,是以至今仍能分水为界,相安无事。若你死了,我怎知新任盟主能不能继续遵守这个契约?所以,力所能及时,你的命我当然要救。”
雷铉默然半晌,才道:“若有一天,我不得不背弃这个契约呢?”
黄芩道:“那时州内就会纷乱四起,自有官兵来剿水匪,你们也捞不到多大好处。”
这话,在雷铉听来很是刺耳,是以面露不悦之色。
韩若壁则哈哈大笑,豪气迫人。他道:“世道不好,‘匪’又哪里是说剿就剿得尽的。”
黄芩微微含笑,接道:“牙齿解决不了的时候,就要用到舌头。所以,若剿之不尽,官府就会与水寨再次谈判,另立契约。”
雷铉叹了口气,道:“黄兄弟,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不管怎样总是你救了我和妹子的性命。希望不久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黄芩断然摇头道:“我是捕快,你是水贼,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想了想,他道:“除非哪天我不做捕快了。”
雷铉道:“黄兄弟如此固执,我也不便强求。还请二位随我回到寨上,另备一桌薄酒向你们赔罪,替你们压惊,再作分别。”言毕,就要当先领路。
黄芩道:“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还是就此告辞吧。”
雷铉回头,遗憾道:“这……”转头又看向韩若壁。
韩若壁舔了舔下唇,道:“我闲人一个,倒有的是时间。有酒不喝,不是我的风格。我跟你去。”
黄芩愣了愣,问道:“你不随我一起回去?”
韩若壁没应他,只问雷铉道:“雷寨主,若我喝得酩酊大醉,你可愿差人将我送回州里客栈安歇?”
雷铉笑道:“那是自然。如蒙韩兄弟不弃,也可在我寨中安歇。”
韩若壁笑道:“有你这话,便不怕了,我定将之前浪费的毒酒份量也一起喝回来!”他一伸手,道:“请。”
雷铉没有动弹,有些为难地瞧向黄芩。
黄芩想了想,道:“雷寨主,你且先行一步,我有话要单独问他。”
韩若壁冲黄芩灿然一笑,道:“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雷铉见状,点头道:“那我便在偏厅新备酒宴等着二位了。”之后,他先离开,去寨里了。
待雷铉走得瞧不见影子了,韩若壁才唏嘘道:“今日我总算瞧见黄捕头如何以铁尺杀人了。”
黄芩“哦”了一声,道:“你既有话,先问就是,不必拐弯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