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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曾开口的独眼汉子挑了挑眉毛,道:“为一文钱打破头的事也寻常见,一人一天一两银子,要得了这许多吗?”
黄芩道:“你们南昌府的银子到了应天府就不值那么多了,一两最多只能换八、九钱。况且不是水性极好的人根本做不来这事,还另有不少风险。”
郭仁对那独眼汉子笑道:“李甫啊李甫,你果然是吝啬惯了,又不花你钱,何必计较这许多。就按黄捕头的开价办。”
李甫听言便不再多话。
郭仁又问黄芩道:“一天十两,那需多少天才能捞出些东西来?”
黄芩笑道:“既然已确定了地点,运气好的话,一二天便可,运气不好,四五天也足够了。”
郭仁伸手从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大银,递给黄芩,爽快道:“黄捕头先用着,若是不够,尽管找我来支。”
黄芩接过,当即揣进怀中,开颜笑道:“先生如此爽快,那我这就去找人了。”说着就疾步向堂外而去。
临到门口,他又回头道:“最近州里事多,郭先生一行人生地不熟,尽量避免私下行动。若想出去逛逛,可令我等捕快兄弟陪同。”
郭仁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去。
待黄芩走远,独眼李甫上前一步,道:“这厮分明贪财,想是故意多要银钱好克扣留下私用。”
郭仁摇头笑道:“我只怕他不贪,怎会怕他贪财?贪财的人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给足银子,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李甫、杨清这才恍然点头,心中暗赞他的高明。
也许,在郭仁眼里,世人只分为两种:能使的和不能使的。舍不得钱财又怎能招得到好手?
一天过去了,杨仁等都在焦急等着消息。黄芩这边却不紧不慢地在马棚村丰四家门前摆了张桌子,以一天一两银子的价码招募水性好手打捞沉船。消息一经传出,各村、镇会水的好手都蜂涌而至。被招上的全都乐呵呵的,没招上难免大失所望,但所有人都感念黄捕头替他们寻了条好财路。
包括丰四在内,黄芩一共招了十人,当场便给了他们一人五两银子,且和他们讲定,五日之内按五两银子计算,若超过五日,拖延一日,再加一两。这十人得知就算一日之内完成了打捞,也可得五两银子,兴奋不已,不停道谢。而丰四更是意气风发地打包票说五日之内定可完成。黄芩则让他们按步就班就好。
之后,由杨清标注路线、地点,黄芩、郭仁带着一众捕快、李甫等人,以及那十个渔民,租了两艘大船,装了许多缆绳及工具,从樊良湖拐上大运河,实施打捞去了。
前两日,丰四等人腰系缆绳,潜入河底数十次,却因为此段水流湍急,外加杨清标注的地点又不太准确,所以一无所获。到了第三日申时,黄芩才见船头缆绳绳头拉动不止。想来,是河下打捞的人找到沉船了。
第7回:辨识掌力北斗浮出水面,缚手缚足两心渐生波澜
丰四等人从水中陆续上了大船后俱面色惨白,惊恐不已。
黄芩问道:“瞧见什么了?”
丰四神色慌张道:“那船上绑着好些尸体,有些快泡烂了,有些被鱼虾啃食大半,吓人得紧。”
杨清听言,想着若非依仗自己内功特殊,现下只怕也是其中一员,不禁脸色泛灰,低下头去。
郭仁“啊”了一声,若有所悟道:“难怪这许多天过去,也没见尸体飘流河上,却原来和船绑在一起,沉到河里去了。”随后,他摇头叹了声:“这拨劫匪真正心肠歹毒。”
黄芩暗道,心肠歹毒谈不上,小心谨慎倒是真的。
宁王势力庞大,是以,敢打他货船主意之人必定十分小心,计划周详,绝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引火烧身。而尸体最难处理,且易留下痕迹,所以,只有沉尸河底,越迟曝光,才越难寻迹。这一点,劫匪当然比黄芩更加清楚。
丰四身边一位年长渔民道:“水下暗流不定,若想整船打捞,只怕很难。”
黄芩点了点头道:“切断绑绳,先将那些尸体捞上来,再作计较。”
“这活儿我干不来了!”一个声音嚷嚷道。
说话的是个渔民。他先前在水下瞧见那许多尸体,早吓得面色如土,这会儿又听说要亲手将它们打捞上来,不免更加惊怕,是以想摞挑子不干了。
黄芩目光变得有些严厉,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打捞沉船少不得碰上这些,你拿银子时为何不多想想,事到临头才来反悔,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