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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舟一愕之后啼笑皆非,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当我色中饿鬼么。」
顿一顿,轻轻道:「咱们去床上躺着说话,总比这般干巴巴坐着舒服。」
怀风才知自己想歪了,脸上一臊,旋即又笑出来,「这能怪得我么,你哪次见了面不是动手动脚的,偶尔这么一次正正经经的说话,我都不惯了。」
他嬉皮笑脸地说出来,五官说不出的灵动,宛然便是少年时那副调皮样子,怀舟这些年已极少再见他如此神态,霎时涌起一阵温情,便想似旧时般去揉他头发,手才一动,便见怀风挣开他手,踢掉了鞋子一下跳到床上,扯过被子滚了两滚,「我原想白日里多睡一会子,晚上也有精神同你说话,谁知才躺了一会儿便给爹爹扯起来去陪大哥采买成亲的物事,直忙到戌时才得回屋,又赶忙过来找你,这一日竟是连床沿也没能沾得一沾。」
「你大哥要成亲?」
怀舟一怔,省起江上与阴寒生那匆匆一面,微觉好奇,「娶得谁家姑娘?可是这京城人士吗?」
怀风暗想:二师伯嫁女一事传遍江湖,哥哥总归会晓得姑爷是谁,倒也不用隐瞒。
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女家你也认得的,便是二师伯家的三姑娘。」
怀舟回到神兵谷那日阴七弦同欧百龄皆已离去,是以一直不晓得这桩婚事,闻说是欧家三女,不由点了点头,「二师叔家这位三师妹极是不错,同你大哥很是般配。」
说话间见怀风窝在被子里舒服地伸个懒腰,一副惫懒相,不禁一阵好笑,坐到床沿扯了他起来,「脱了衣裳再睡。」
伸手替他解了外裳,自己也躺了下来。
怀风侧过身子,问道:「昨儿个我便想问你,我那屋子还是银翘收拾吗?这么些年了,竟没怎么变动,当真难为她。」
他自是知道这屋子原样未动定是怀舟的意思,但要恁般直白去谢却又似有些矫情,想了想,便只得转了个弯儿去问银翘。
怀舟一手搭在他腰上,轻轻一笑,「你走之后,那屋子先还一直是银翘收拾,后来她不在了,便交给别的丫头去做,只照着原样儿不准变动也就是了。」
怀风先是眉眼弯弯的听着,继而大惊,睁圆了眼问道:「银翘不在了?她……她几时没的?」
怀舟一愕,随即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想哪儿去了,她年岁到了,出府嫁人去,什么没的有的。」
笑够了,又道:「她嫁的便是周管家的侄子,现如今两人都在城外给我管着府里的那几处庄子,很是过得去。」
怀风呼出一口气,「你说得不清楚,吓了我一跳,倒来笑我。」
两人这般家长里短的闲聊,虽有些琐碎,却是许久未有的温馨,不多时,怀风睡意上来,连打了几个哈欠,却还是强撑着同怀舟说话,舍不得就此睡去。
怀舟见他眼皮发涩,便停住话头,亲一亲他面颊,「累了便睡,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也是一样。」
终是哄着怀风闭了眼睛。
他自己却是白日里歇足了的,便就着烛火,贪看怀风睡容,一时间只觉心满意足。
忽忽数天,两人均是这般深夜相会拂晓便即分离,虽则偷偷摸摸暗通款曲,然古语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却是别有一番浓情蜜意神魂颠倒在里头,谁也不去想何日便是分离之时,只将眼下每一晚过得快快活活,大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慨。
这一日,怀风亦是拂晓才回,到房中略略躺一躺便即起来,同父兄一道用过饭,忽地想起女儿巷里有间专卖文房四宝的墨香斋,里头卖的墨都是极好的,既可写字又可入药,便想去看一看,戴好面具后同父亲说一声便出了门,也不带随侍,一人溜溜达达地往城西来。
眼看快到巷口,忽听街上一阵锣鼓之声,又有人声喧哗甚是热闹,不由回头一看,只见打街北来了一大群人,前头几人敲锣打鼓,后面则是上百名仆役,或抱或抬着箱笼之物,件件箱笼上都扎了红绸,堪堪一数,竟有上百件之多,便知定是京中哪家权贵下的聘礼。
这时街上行人本就不少,见了这等热闹之事,人人驻足观看,脸上均是艳羡之色,有好事的便指指点点道:「看看人家南越世子的排场,比正经公侯还大些,前些日子忠定侯家亦是娶媳妇,便远没这般气派。」
又有人道:「听说这位申屠世子在镇北军中立了大功,甚得圣宠,才封了永昌伯,又给指婚,聘的乃是李阁老家第六位孙小姐。据传这位六姑娘是出了名儿的端庄贤淑,李阁老素有清誉,李家又是书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