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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莫斯雷医生和他的夫人(2)
〃几乎不了解。〃
然后,医生继续沉默地思考,莫斯雷夫人继续做她的针线活,十五分钟以后,医生说:〃或许应该由你去,西奥多拉?她们的母亲大概会更乐意见一个女人,而非男人。你觉得呢?〃
于是,三天后,莫斯雷夫人到了她们家,敲敲前门。没人应门让她大感惊讶,她皱起眉头……毕竟她已经敲门表示她来了……然后她绕到房子后面。厨房的门半开着,于是她快速地敲了一下门就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莫斯雷夫人环顾四周。桌子上有三只又黄又皱、已经开始腐烂的苹果,一块黑色洗碗布躺在水池边,脏盘子在池子里堆得很高,窗户脏得让你在屋里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用漂亮的白鼻子嗅嗅空气。气味告诉了她她想要知道的一切。她撅起嘴唇,沉下肩膀,抓紧提包的玳瑁手柄,开始〃入侵〃。她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寻找伊莎贝拉,一路上注意到房子里到处都是垃圾,杂乱不堪。
夫人很容易累,她不太能走楼梯,视力也不好,经常是,她以为洗过的东西其实并没有洗过,或者她打算清洗什么,然后却忘记了,老实说,她也知道没人在乎,所以她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喂养两个女孩子上,她能做到这些已经算她们走运了。所以家里很脏,满是灰尘,一幅画被碰得摇摇晃晃,它就会一直摇晃下去,一天当查理在书房里找不到废纸篓,就直接把纸扔在地上原来放废纸篓的位置,而且他很快就意识到一年清扫一次比一个星期清扫一次省事。
莫斯雷夫人一点也不喜欢她所见的一切。半合的窗帘让她皱眉,失去光泽的银器让她叹气,楼梯上的炖锅和散布在走廊里的活页乐谱让她惊愕地大摇其头。在客厅,她不由地弯腰拾起一张掉在或被扔在房间中央的扑克牌,黑桃三,但当她环顾房间想要找到这副牌的余下部分时,她不知如何是好,房间里太乱了。她无助地重新看看拾起的牌,发现牌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作为一名戴着白手套的挑剔女子,她一心只想把牌放下,只是该放在哪里呢?有几秒钟,焦虑使她无法动弹,她大受折磨,既想立刻终止覆满灰尘、略微有点黏糊糊的扑克牌与她雪白的手套之间的接触,又不愿意把牌放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地方。最后,她的肩膀明显地抖了一下,把牌放在皮质扶手椅的扶手上,走出房间,如释重负。
藏书室的情况似乎好一点。当然,里面也是灰尘密布,地毯磨破了,但是书架本身都摆在应该摆的位置,这点很重要。然而,即使是在藏书室里,正当她准备让自己相信在这个肮脏、混乱的家庭里还藏着一小点秩序感,她看到了一张简易床。它被放在两排书架间的黑暗角落里,上面只有一块布满跳蚤的毯子和一只脏枕头,起初她以为这是给猫睡的床。然后,她又看了一眼,发现枕头下面露出一本书的一角。她把它拉出来。是一本《简·爱》。
从藏书室出来,她去了琴房,那里和她看到的其他地方一样,也是一片混乱。家具摆放得很奇怪,仿佛是为了方便玩捉迷藏游戏。一张躺椅朝墙放着;一个柜子从原来的位置被拖到窗户底下,挡住了一把椅子的一半……柜子后面的一大片地毯上积的灰比其他地方浅一些,比较明显地透出地毯的绿色。钢琴上的花瓶里插着变黑的脆蔓茎,花瓶四周围着一整圈类似灰烬的纸质花瓣。莫斯雷夫人伸手拾起一片花瓣;花瓣碎了,在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间留下一摊黄灰色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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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莫斯雷医生和他的夫人(3)
莫斯雷夫人似乎是跌坐在琴凳上。
医生的妻子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充分确信自己的重要性,她相信上帝其实在看着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太忙于发掘易于在自身的圣洁中体会到的自豪感,以至于无法意识到她可能有的其他任何缺点。她是一个不现实的慈善家,就是说她所做的一切坏事,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她坐在琴凳上,凝视前方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这些人都不能保持在花瓶里插满鲜花。怪不得他们的孩子品行不端!枯死的花似乎顿时向她揭示了问题所在,她思绪纷乱、心不在焉地脱下手套,把手指放在黑色与灰白色的琴键上。
在房间里回响起来的声音是你所能想象出的最刺耳、最不像钢琴声的噪音。这部分是因为此架钢琴已经有很多年缺乏保养,没有人弹,也没有调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钢琴的弦震动发出声音后,另一种同样难听的噪音总会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