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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丞相依旧严厉地看着文夏咏问道:“既不是你画的,为何会有你的署名?”
“这……这……”文小公子被文老夫人看得满头大汗,“咏儿不知,原本咏儿画的只是一副海棠花,为何如此,咏儿也不明白。”
老丞相微眯着眼看了他半晌,脸上方才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原来如此。”
她看向一旁亦是一头雾水的费太守:“太守大人可听清楚了,既然这画并非咏儿所作,那么麟章他自然也不能收下了。”
“这……”费太守神情犹疑不定,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送出去的麟章被拒,那副官见此便低声在费太守耳边私语了几句,这期间,只见她脸色微变,皱起了眉头看向主位上的文老丞相,欲言又止。
老丞相沉声道:“太守大人若有话不妨直言。”
费太守恭声道了句:“是”,答道,“禀告老大人,据说当日有一个女子曾在文公子离开后于画作上动墨,事后是她将文公子的画作交给了试官。”
“哦?”文老丞相微微抬眉,看向文夏咏,“咏儿,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文小公子依然低着头,低声道:“咏儿不知,当日咏儿离开时并未见什么人……”说到这里忽然脑海里想到了某个独眼的女子,不由想道,莫非是她?不,不可能,那个邋遢丑女子怎可能有这份能耐。
文老丞相沉吟了半晌,缓缓道:“如此看来,太守大人须得将这麟章颁给那女子了。”
此时,费太守身旁的副官上前一笔回道:“老大人,这女子当日交画作时便已说了,她正是替文公子参赛的,所以这麟章论理还是应给予文公子。”
文小公子终于按捺不住了,插话问道:“这女子是不是只有一只眼睛,丑恶之极?”
那副官见他说的如此不堪,不由踌躇地回道:“在下当日并不在场,只听试官说这女子的确只有一只眼睛,且……且容貌平常。”她说的很是含蓄,毕竟在她看来,身为女子容貌美丑并不重要,何况有这般才能的女子已可算得是大师手笔,哪里是会在乎她是美是丑。只可惜没有留下名姓,连那试官事后都捶胸顿足了半日,只怨叹自己因看画看得呆住而没有及时地拉住那个交了画作便匆匆离去的独眼女子,大失良机。
“什么容貌平常?那人分明是个登徒子,刻意在我的画上动这般手脚,也不知是何居心。”文小公子嫌恶道。
老丞相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言道:“登徒子?有哪个登徒子会帮忙把你那半调子的海棠花图变成绝品,替你赢了麟章还不留名姓的?她这样做又有何好处?”
文小公子一时语赛,又不敢顶撞文老丞相,便只得低头不语。
文老丞相又对着费太守道:“既然事情如太守大人所言,那么老生也不再推辞,便让咏儿受下了这麟章了,只是老生尚有一事相求。”
“老大人有话尽管吩咐。”
老丞相笑了,那笑容竟有些说不出的高深莫测:“还请太守大人替老生将这位不留名姓的女子从靖安府中找出来,如此,老生也好让孙儿亲去道谢。”
文小公子一听急了:“奶奶,我为什么要去……”
话普出口便见自己的奶奶淡淡朝他面上扫来一眼,顿时噤声,低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费太守应道:“既然老大人吩咐了,在下必然竭力办到。”
老丞相满意地点点头,便拿起茶碗,送客。
费太守朝她道了声告辞,又对着文公子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后者被她这般彬彬有礼的态度又闹了个大红脸。
待她随着管家离开了文家大厅,文小公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呼:“奶奶!!”
直冲到她的身边撒娇道:“奶奶,你不知道那女子长得如何丑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登徒子,那天灯会上,还对我动手动脚。”
文老丞相看了他一眼,忍住嘴角的笑意,刻意沉声道:“哦?她会对你动手动脚?”
依她看来,若果真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恐怕躲都来不及了,要她动手动脚?真正是天下第一桩奇闻了。
想当初在宫内教这些王爷诗画之时,人人都是敷衍了事,连带哈欠连天,或者动不动就和身边的美貌宫侍们眉来眼去的。唯有她玉锦瑟正襟危坐,无论寒暑酷夏皆是如此,这世上其他人不敢说,但以玉锦瑟的天分再加上那般令人佩服的定力毅力,要将自己孙子的画作改头换面成如此佳作的,非她莫属,何况还有那再明显不过的笔迹与绝妙的诗词,她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