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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齣符合‘三一律’人物展览式的闹剧,不是在剧场里,是在幸福院里。
幸福院的院子很大,共有三个院子,中间的院子里有一棵盘根错节、虬龙似的老松树把红柱儿绿顶儿的六角亭遮去了半边,只能躲着繁密的树叶才能看清‘幸福院’三个黑字。一棵果实累累的大海棠树欲和松树争风,但被海棠菓儿压弯了腰,又挡在人们通行的甬道上,人们不得不弯转它的野心,顺向一排葡萄架的方向,而且人们又用多根粗木杆支在它的下方,不然它非但够不到亭子顶儿,恐怕还得瘫倒在地面上。松树本性是向上的,虽然也有枝丫够向远处的葫芦架,但本性必竟是向上的,始终是和大小葫芦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显得那样的贪婪。
人们把树桩、榆木轱辘、石磙子、碾砣子、石磨、碾底按放在树下,葡萄架下、葫芦架下做支撑点打扑克、下五道儿、看纸牌、掷骰子、抽烟、喝茶、扯大谰儿……只有亭子里按放着水泥桌凳。一道修剪得整齐的油绿矮树墙好似舞台上挡脚灯的景片横在葡萄架和葫芦架之间,挡住稍远处花圃里争奇斗艳的大丽花、向日葵、步步高、罂粟花的下部及雕塑在花圃间的梅花鹿的长腿和展翅欲飞的丹顶鹤的长脚。在晨雾中看去,幸福院那飞檐斗拱的高大门楼儿好似飘渺中的南天门,显得是那么庄严、开阔、气魄……不知道的人准以为幸福院是按着上天的样子建造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宏伟、和谐、宁静呢。生活在里面的人们一定是很幸福的。
幸福院的百十号人,虽然说是老弱病残、瘸瞎鼻蚀,但也藏龙宿凤、五匠俱全。王兽医虽说老了,只要有人帮忙,他劁的猪保险,不像小年青那么毛草,他劁的小老母猪长大后没有再‘打欄’的,花花肠子摘的干净。公猪就更不用说了,一刀子下去,俩卵子一挤,干净利索。(老头劁了六十多年的猪,要是第一个老母猪就不劁,那全东北就养不下了,比一个鸡蛋的家当还厉害,要是劁人就更好了,袁隆平也就不用搞科研了。当然这是扯大谰儿的话了。)吃完早饭,彪子几个人帮他抓猪,他只动刀子,一个一个的劁着猪羔子。哪个猪羔子被劁去生命线的一部分也不情愿哪,但又有啥法呢,财高语壮、力大欺人哪!权利在另类的手里,又是灵长类,比自己高一招儿,只能服从。但挣扎还是要挣扎的,呼喊还是要呼喊的,也只能是拼命的嚎叫。尽管没用,也得大声地叫,也算一种反抗形式吧。猪羔子一叫,惹得树上的喜鹊们就喳喳喳地叫、驴也叫、狗也叫、广播喇叭也叫。不是叫,是唱,唱着二人转,真是现代农村特有的八重奏……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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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活动的人早饭过后都按着往日的习惯和约定陆续归位了:老李范年纪最大,威望又高,幸福亭里的主要位置当然得他坐了,姓李名范,但由于关东人普通话不标准,一股苞米碴子味儿,叫出名字来就成了“历反”了,他也真是老历反,父亲是马占山麾下的一个师参殖ぃ�谝淮魏投砉�说恼蕉分形��恕K�恢笔歉鼋淌榈模�夥藕笤诘厍�ψń淌椋�从抑斜磺宀槌鏊�枪�竦车那�植渴榧牵�欢ㄎ��贩锤锩�葑樱����埃�突丶蚁缂喽礁脑欤�导仕�睦�肺侍饣共恢谷绱恕��侠罘丁⒂蜗棺印⒙坷习宥��鋈俗�谕ぷ永锏乃�嘧赖逝院炔柽豚径��侠罘队酶霭茁砦沧釉�拇笥�ψ硬皇钡厍�献盼糜���
冯老逛、小酒壶儿、老齁巴、马干头四个人围着碾砣子掷骰子。
老花花、大吵吵、烂拐子、三秃子在碾底上看纸牌。
狗骨头和小瘌疤在葫芦架下下五道儿。
大赖猫把一条麻花被铺一半儿盖一半儿躺在长木椅子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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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的人,有的在树下坐着、在墙根仰着、看劁猪的、牛圈里追着牛犊子闹着玩……
幸福院一改善生活,赵大扯、钱二谰、孙三白话、李老魔障几个人是必到的。古今中外、天上地下、阴间阳世、有的没的、香的臊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就扯上一天,杨二郎的*——神聊(辽);小尼姑哭孩子——瞎胡咧咧;老母猪晃荡尾巴——闲磨庇呗!
扯大谰儿:
自开天辟地以来,种地没有不拿兵饷王租的,这会儿可倒好,不但不拿兵饷王租,还给补贴,把大伙儿的干劲儿全整起来了。妈拉巴子的,老苞米一晌地都打三、四万斤,咱们那时候连想都不敢想啊。这房子盖的,跟他妈变戏法似的 ,几天儿就一座,有儿有女的全抖起来了。一早一晚儿你看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