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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看着安德海并未着急地打开信,只是用手指轻轻摸着那匣子道:&ldo;陛下怎么就能确定我会在这里登岸?&rdo;中原沿海千里,沈度就料定了她会原地返回么?一日一封的信也是早料到了她的际遇么?&ldo;回娘娘,沿海适合大船登岸的地方,陛下都有派人去守着。只是这信每月都是按时送到奴才这儿,想是当时娘娘从此地离开,所以陛下一直盼着娘娘能从此地回来。不过陛下早已有令,不管娘娘从何处登岸,这个箱子都要飞马尽快送到娘娘手里。&rdo;&ldo;如今我既已登岸,那陛下有何安排?&rdo;姬央又问。安德海道:&ldo;陛下只命奴才将箱子送到娘娘手里,余后的事情一切都听娘娘安排。陛下说何去何从,都由娘娘自便。&rdo;姬央低下头去,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难道她还能盼着沈度不管不顾叫人将她捉回去么?那样她就轻松了,也就无甚纠结了。何曾想过,如今这&ldo;自便&rdo;二字竟也成了伤人的字眼。&ldo;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先去吧。&rdo;姬央道。安德海领命下船。一下船就张罗开了,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寄托在船上这位祖宗身上了,伺候好了她,他这辈子在宫里可就没人能比得上了,便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桂山将来见了他说不定也得称兄道弟。安德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自请了差使到这海边来守船的,今日可算是让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安德海兴奋地搓了搓手,高声安排着底下那些人要将船上的娘娘给伺候好了,那位娘娘吃穿住行的喜好,安德海在离开洛阳之前都已经打听好了。在他心里已经反复演练过无数次该如何迎接和伺候那位娘娘,所以如今做起来倒也不显得慌张。底下人也都是被安德海操练惯了的,在姬央下榻的地方,吃食、衣物连带伺候的侍女都已经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了。当然最最要紧的还是给远在洛阳的皇帝陛下报信,这可真是个好差事啊,安德海又搓了搓手,心里小小地嫉妒了一下这回回洛阳去给皇帝报信的人,赏赐肯定是不会少的,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弄个一官半职。安德海安排好了一切,又再次回到了船上,也不敢打扰姬央,就在那舱门外站着,好候着那位娘娘叫人时,他能 番外眼看洛阳在望, 姬央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咬手指甲, 这是她新近才养成的习惯,羞愧、内疚加忐忑,让她必须得找点儿东西磨牙。也不知道沈度会是个什么态度, 姬央都快把自己的指甲给啃秃了, 而且照镜子的频率明显增加,生怕有哪个地方没捯饬得完美无缺, 可看了半晌镜子, 又有些发脾气地将铜龟钮海棠镜扣在小几上,觉得脸色有些白,纠结着要不要抹点儿胭脂, 可又怕&ldo;胭脂污颜色&rdo;,沈度惯爱拧她的脸, 最嫌弃的就是拧下一层香粉或者胭脂。还有那头发, 黑色的实在长得太慢了,都这么写年了,居然还有半截是银白色的, 剪掉吧头发就太短了, 不好梳发髻,不剪吧又跟花斑猫似的,每日梳头都要费劲心思地将白发藏起来, 可到底不是一头乌发, 姬央又怕沈度嫌弃。&ldo;娘娘, 你快来看。&rdo;玉翠儿将头探到马车外, 兴奋地对姬央喊道。姬央心里腹诽,玉翠儿这改口可改得真快,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娘娘呢,就直接将她这长公主变成了有名无实的娘娘。玉翠儿见姬央不动,赶紧地补了一句,&ldo;娘娘,是陛下,陛下!&rdo;姬央心下一动,算路程此地离洛阳当还有两百多里。姬央没想到沈度会来接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迎得这般远,在姬央心里最乐观的幻想也不过是沈度会在洛阳郊外等她。&ldo;你不会是看错了吧?&rdo;姬央一边问一边凑到窗口往外看。即便是玉翠儿会认错,但那个人的丰姿姬央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的。姬央由玉翠儿扶着下了马车,远远地看着沈度并不挪步。两年多了,七百多日不曾见过,甚至连思念都强迫自己压抑,骤然再见,熟悉有之,但更多的却是陌生。一如姬央再见她母亲时的陌生。曾经最亲密的亲爱的人,隔了重重的岁月之后,可能早已经物是人非。沈度的身姿依旧挺拔,丰姿轩朗,清隽艳逸,虽并未着龙袍而衣以竹青色常服,但气势似乎因为登基为帝,富有天下而较往昔更足,威肃之气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令人不自觉地就想低头不敢直视。这样的人,已经成了云端的龙,叫人已经生不出亲近之心,只余敬畏。所以姬央停步不动,在那一瞬间甚至恨不能可以转身就跑,有些怕自己承受不住沈度的冷待。但下一刻姬央就看见沈度缓缓地似无奈地朝她张开了手臂。这让姬央一下就想到了当年在并州的时候,沈度去帮王成打拓跋族,他凯旋回来时,她按耐不住地不顾众人侧目地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