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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纱遮挡了眼睛,一路跌跌撞撞,待两名侍女搀扶的手一离开,芳菲再也忍不住,悄然伸手揭开面纱,眼睛能视物,便吓得后退一步。
白纱裙和大神像
面前的大祭司,胸前挂着层层叠叠的各种动物尸骨打磨成的项链,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面上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各种刀痕纹痕,老疤叠着新疤——这是祭司之美,他们以奉行这样的自残,在难以忍受的痛楚甚至晕厥中,灵魂才能够迅速飞升,在一刹那间的强烈高潮里接近大神。
芳菲欣赏不来这种美,以为见了鬼,扭身就跑。
两名侍女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她吓得大哭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大祭司走到她面前:“我的公主,您的命运和大神同在,进来吧,开始您光荣的天堂之路。”
芳菲还要挣扎,已经被半拖半拉带进了神殿,巨大的石门“轰隆”一声合上,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里面阴森森的鳞次栉比的神像。
从天而降的王子
阳光从密密匝匝的树缝里透下来,绿色的青草如最柔软的丝绒,成排的柳枝沿着护城河一字摆开,温情脉脉地抚慰着这片神圣而寂寥的土地。
“扑通”一声,一个人仿佛从天而降,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哎哟”一声,正要翻身爬起来,头上已经罩下一只网——网不大不小,正好将他的头盖住,像落入陷阱的野猪。
他一挣扎,才发现这网很小,并非狩猎的,而且非常精细,里面还有一只蝴蝶在扑棱着翅膀,嘤嘤嗡嗡,一些细小的粉尘便纷纷落在他的脸上。
“啊啾……”他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泪水都差点掉下来,十分狼狈。他的目光一转,对上一个大脑门,一双放大的玲珑的眼睛,身上带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好奇地看着这个一身雪白纱衫的少女,乌黑的长发垂在腰后,如一道闪闪发亮的小瀑布。
少女先开口,那么好奇:“你为什么要哭?”
“你说我在哭?”他一把揭掉罩在自己头上的网兜,蝴蝶一下飞了出去,他恼羞成怒,“你说谁?谁在哭?”
“可不就是你嘛。你看,眼泪都还在……”
少年气急败坏,果然,一摸脸上还有泪痕,这是刚才蝴蝶煽动花粉进入了眼睛里,引起的过敏,可是,自己的确在“哭”。他分辨不清楚,只好支吾道:“你干嘛抓我?”
“抱歉,我是要抓蝴蝶……没想到……”网住了一条大鱼,少女赶紧松开扑蝴蝶的网兜,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网兜是用一种彩色的丝线做成的,已经被少年扯坏了,一半掉在了地上,她手里只剩下一截青绿的翠竹竿子。
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穿一身金色的袍子,腰上悬一把金色的宝剑,珍珠宝络,流光溢彩,仿佛他是图画上走出来的王子。许多年,这里从未见过外人,她好奇追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北国最美丽的女孩子
少年一来就被网住,没好气:“我从天而降。”
“不,你也许是从护城河里翻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观察过许多次那里的位置。”
少年笑起来:“莫非你想从这里翻出去?”
少女猛地点头。她大脑门,大眼睛,面庞莹润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因为那身皎洁素净的白纱衣,整个人仿佛是透明的。她说不上怎么美丽,却那么奇特,少年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大声问:“你是谁?”
“芳菲,我叫芳菲。你又是谁。”
“我是柔然国的安特烈王子。”
“柔然国?就是北国的姻亲国?”
“你怎么知道?”
“书上写的。”
“哈,你还看书?看的什么书?对,我母后就是北皇陛下的亲姐姐。”
北皇陛下?芳菲眼前闪过那张可怕的面孔,手情不自禁地摸摸脑门,对那个“父皇”的记忆,完全停留在一次次的头破血流里,当然,还有偶尔的温情,给予苹果,拥抱自己的温存。
安特烈整整衣装,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精神,非常英俊。他额前有一缕稍稍凌乱的头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但他一伸手就拂开了。芳菲盯着他奇怪的头发,觉得那么好看,见他拂开,有点惋惜,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头发的人。难道,柔然国的人,头发都是这样的么?
“你偷偷跑到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