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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的头上,重重的。
白婉仪的脸,被这突兀袭来的羊皮纸书扇红了。萧怀瑾从未有,对她如此冷绝过。
她面色依然是镇静的,微微敛目,没有去拾那份纸书。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投靠陈留王时写的亲笔书——萧嗣运此人生性多疑,怕他们出卖背叛,所有投靠他的人,都要留一份手书,以做留证。
萧怀瑾抱着绝望的希望问:“这是真的吗?”
白婉仪沉默了。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该怎么控诉冤屈,可面对此时的萧怀瑾,竟有些不知如何说。
“不是,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淡淡道。
萧怀瑾嘴角一勾:“可这是你以左手写的字,朕见过一次,认得出。”
白婉仪想起来,那次她弹琴,右手伤了,以左手写下工尺谱。萧怀瑾对着工尺谱哼唱,她没想到他的记忆如此好。
“你写的字,说的话,喜欢的曲子,讲过的故事,朕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萧怀瑾望着地上那卷羊皮纸,上面小楷的字:“你落笔转折时会重一些,很硬。那时朕曾诧异,往往武将的折子,字锋才有锐利的味道。心地如钱昭仪这般软绵的人,字才是圆溜溜的。”
“您既然不信,方才又为何要问我呢?”白婉仪叹了口气,明白萧怀瑾已经是有了充足的罪证,她也就没有必要推脱了,好歹给彼此一个好看。
“因为,我希望你……最后一次,”萧怀瑾轻声细语道:“对我说一句实话啊……”
白婉仪心中一痛。
“我不知该先问你什么,皇后和她的孩子是你杀的吗?去岁重阳宴的刺客和你有关吗?入宫七年了,一直替陈留王做事吗?为什么……”萧怀瑾盯紧她的脸,她飞扬的娥眉,眼角殷红的泪痣,一寸一寸都全是背叛的影子:
“为什么?!”
为什么替陈留王做事?
——因为陈留王答应过,待他得登大宝,为她翻韦不宣的案啊。
萧怀瑾见她不作声,依旧不肯承认,他追问着:“你即便怀着那心思入宫,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听他们的,为什么不能好好活在宫里,朕究竟哪里对不住你?”
为什么还要听他们的?
——不,曾经,她也动摇过的。
不想再替陈留王做事,想要依附萧怀瑾,只做他的宠妃。
她曾充满天真地想,大概对萧怀瑾说出韦不宣的冤屈,他会愿意替他平反的。
她讲了很多玉隐公子的故事,然而每每提到韦氏,萧怀瑾的口吻却是憎恨的。
后来她想,若为他生下长子,将来孩子能继承大统,也许就可以翻案了。
可是——后来被皇后灌了避子药,她甚至不能向萧怀瑾告状。那段时日,她沉浸在此生无子的绝望中,他却和皇后有了骨肉……一想到这里,白婉仪心中的痛楚,尖锐地弥漫上,刺得心口生疼。
“陛下问我为什么……我也想一心一意只为了你,可你给过我任何保证吗?你让我安心过吗?!”
萧怀瑾被她问住,白婉仪嘴角弯了起来,眼中泛起了泪光:“您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根本保护不了我!我被皇后灌了避子汤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说你不爱皇后,却把本该给我的孩子——真正的隆恩和荣宠,都给了她。……她让我终生不孕啊,陛下,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为我做了什么?你其实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你苍白的甜言蜜语——这甜言蜜语也鄙薄得很,因为你转头还要把应该给我的情意,分给其他你说着不爱的人!”
她的一通控诉,句句如刺刀,将萧怀瑾全身捅出无数个窟窿,他一句也无法辩驳。白婉仪看着他大愕后逐渐自责内疚的模样,又狠狠地补了一刀:“我能依靠你什么?”
萧怀瑾全身的伤口都在汩汩冒血,他从肉…体到灵魂都在疼痛,也就失去了痛觉:“所以,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朕的孩子……”
“是我杀的。你的孩子,是我杀的。”白婉仪打断了他。“也是皇后杀的,也是你杀的!”
萧怀瑾这才发现,其实褪去了那层柔软的画皮,白婉仪说话语速较快,字腔很短,不似她从前温柔和缓的模样,她应该是个很有决断的人。
“是我给皇后下了毒,**洒在坤仪殿的的柴薪上,混在烟雾中,入了她的膳食和汤药,所以,无论宫正司那群蠢货怎么搜查,也永远不会发现我。那药不但会毒性入胎,且会让皇后焦灼气躁。我想看看她生下死胎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