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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意对这银钱的概念还不是很熟悉,谢六郎长这么大,拢共也就吃过那么一两回肉,还都是谢木匠还在世时,过年的时候买回家的,那时候他还小,肉什么价,他也不清楚
是以,凃彪的这个价钱,是不是合适,这俩人都没底。当江秋意却是个眼尖的,她瞥见凃彪才说完,邵行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扯了他的胳膊一把。
那肯定不能是凃彪出高价叫他惊着了,毕竟他才在六郎手底下吃过亏,哪能有那么好心?所以,肯定是价格很低了。江秋意也不直接说答不答应,只问邵行头:“行头,他的这个价格合适吗?”
这邵行头是负责整个街市的,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能对谁有偏帮的。
被江秋意这么一问,尽管凃彪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邵行头也还是秉着一贯公平公正的态度说:“不合适,彪子,心别那么黑,三两银子,你也不看看那半扇肉起码将近两百斤!”
“他打掉俺一颗后槽牙,怎么也得给一点医药费吧!三两银子,就三两银子!爱卖不卖!不卖你就拉家去!”凃彪那股子臭脾气上来,干脆蛮横起来。
“你嘴臭就是欠打!你怀了我们家姑娘的好名声,我们还没叫你赔呢!若不是六郎手底下留着神,别说一颗后槽牙了,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既然人家打算来横的,那江秋意自然也就不会再好声好气的与他商量了,不等六郎又抡起拳头发飙,直接岔了腰在那骂了起来。
凃彪和邵行头皆是一愣,听江秋意的口音,并不像当地人,可这发起飙来,却连一贯以彪悍著称的北秦女子,也是望尘莫及的。这边正被震的说不出话,那边江秋意却又接着满不在乎的说了起来。
“你不买就算,若不是看这野实在太大,吃也吃不完,你当我们想卖啊!与其便宜了你,不如回去继续分给乡亲们,横竖我们家六郎有的是力气,野一猎一大把!往后要是再猎了野,抬上集来直接就卖给另外那个屠户,你再想有这样的好事,门都没有!”
“哎,你这小娘子!”
凃彪的话没说完,就被邵行头打断了,邵行头饶有兴致的问:“分给乡亲?小娘子,你是说你那一半切的零零碎碎的野,肉是分给谢家村的乡亲了?”
“这有什么稀罕的?六郎是个心善的,谢家村的水土养育了他,猎了野,给乡亲们分一点尝尝鲜不是很应该吗?”
虽说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听江秋意这么一说,皆是不信的。这年头,家家户户吃口肉多不容易,不逢年节,不遇红白事,不来贵客,那是轻易不会买肉吃的。
“邵行头,邵行头……”人群里挤进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光辉。
他给江秋意送回去了东西,回到家都没喝上一口水,他爷爷就打发他骑着自家的毛驴也来集市上了,就是怕六郎和江秋意不懂行,在集市上吃了亏。
四爷爷和邵行头多少有些交情,每次有来集市上逛,都会坐在一处唠一会嗑,是以,光辉也就在邵行头这混了个脸熟,他的那门亲事,还是邵行头给保的媒呢!
所以,才一见谢光辉,邵行头立马一巴掌招呼在那混小子脑门上,大声吼道:“你个混小子,打算啥时候娶俺那外侄女啊!你这亲事都定了几年了,迟迟不迎新娘子进门,是个什么道理啊!”
其实,光辉是极其不愿意见邵行头,一见他,肯定就被逼着问成亲的事!可那也不是他不愿意成亲,实在是他太想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了,可那功业又岂是好建的?若是自己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岂不耽搁了人家姑娘。
所以,他十四岁定了婚,拖了三年,也没有上门商量婚期,奇怪的是人女方那边,竟也没提。谢光辉今年十七了,那同村他这么大的,娃娃都好几个了,四奶奶天天催着,四爷爷却是知道光辉心里的打算的,半是无奈半寒心,也就没有硬逼着他娶亲。
“邵大伯,莫说别的,今个是俺爷喊俺来给你打声招呼的,这是俺村的六郎同他的媳妇儿,六郎昨晚在金贵岭猎了野,一大早在村口挨家分了三斤,这剩下的才拿集市上来卖,俺爷让俺来和您老打声招呼,托您老给照顾一二,改日他请您老吃茶!”
谢光辉这么一说,倒叫人纷纷镇住了,挨家分三斤野肉啊!多稀罕的事啊!没成想,竟是真的,还以为是那小娘子随口胡诌的呢!这得是多大的胸襟才能这么舍得啊!这会子看热闹的,都恨不得自己也是谢家村的人才好,平白的对谢家村的人生出了许多的羡慕。
邵行头这才彻底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