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页)
。 〃唷!咱们动身啦,帕格,是不是?到德国去。简直是咱们的第二个蜜月!嗯!〃 一直忙于收拾行装、憋着一肚子气的妻子竟主动向他献起殷勤来,使用情专一的帕格像收到生日礼物似的,喜出望外。这是个好兆头,看来不仅在船上那几天,而且可能在侨居柏林的整个时期,他们都能过得幸福。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嘿!〃罗达挣脱了,吵嗄地一笑,两眼放出光彩。〃别这么猴急,小伙子。我想喝一杯,光是想喝一杯,我也不管太阳过了帆桁梢没有。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香槟鸡尾酒,也许两杯,也许三杯。〃 〃没问题。咱们就在这儿喝吧。我去要一瓶来。〃 〃不成,帕格。这次横渡大西洋将是一次愉快的长途航行。咱们到酒吧间喝去吧。〃 邮船正离开船坞,呜呜地连声拉着汽笛的拖轮把船转向南方,脚底下的甲板开始震动。一群面带倦容的快乐的旅客已经挤满酒吧间,发出乱哄哄的闹声。 〃我还以为大家都患了战争恐惧病呢,〃罗达说,〃这儿好像没有一个人担忧。〃 他们在柜台旁边找到两只空凳。罗达举起一杯香槟鸡尾酒,问道:〃嗯,祝谁健康?〃 〃孩子们。〃帕格说。 〃好的。咱们被弃的雏鸟。好吧,祝孩子们健康。〃罗达一边喝香槟,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不来梅号〃上讲究的设备。她说,在目前这种日子乘德国轮船旅行,使她觉得自己很富于冒险精神。〃帕格,你看这个酒吧间里真会有纳粹分子吗?〃她天真地问。 坐在罗达旁边那个红脸的胖子瞟了罗达一眼。他戴了一顶饰着羽毛的绿帽子,拿了把啤酒壶喝酒。 〃咱们到甲板上散会儿步吧,〃帕格说,〃瞧瞧自由女神像去。〃 〃不,先生。我还要喝一杯。我早就瞧过自由女神像啦。〃 帕格果断地微微摆动一下拇指,罗达就离开了凳子。只要一接触到他的海军工作,帕格就能把她当作甲板水手看待。他替她开了门,一阵风扑面吹来,他们迎着风走到船尾,看见海鸥在上空盘旋鸣叫,旅客们麇集在栏杆边,观看曼哈顿岛上的建筑物在棕色的雾气中掠过。 帕格靠在一处左右无人的栏杆上,悄悄地说:〃瞧,除非像现在这样在露天,你可以断定咱们在旅途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在酒吧间,在饭桌上,或者甚至在我们的舱房里。你可曾想到这一点吗?〃 〃嗯,想倒是想过,可是……甚至在我们的舱房里!真的吗?〃 帕格点点头。 罗达沉吟不语,接着嗤的一笑。〃你是说……你不是说日日夜夜吧,帕格?从不间断?〃 〃这是工作要求。他们要是不这样做,未免太马虎了。而德国人办事是从来不马虎的。〃她觉得好笑,微微把嘴一噘。〃那么好,先生,在这船上,你就离我远远的吧,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句话了。〃 〃在柏林,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咱们难道不能有自己的住宅?〃 他耸了耸肩。〃基普说过,你要习以为常,别老搁在心上。我是说从此咱们不再有秘密可言。你就像一条放在玻璃瓶里的鱼,一点不错。话说回来,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怎么能不搁在心上呢!〃 〃说真的!〃她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半带懊恼半带兴奋。〃我真不知道自己事先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嗯!他们说,爱情自有办法,不过……哦,去它的吧!真的它不见得就那么重要,对不对?现在我可以再去喝一杯吗?〃 晚饭前不久,从舱房的下面门缝里塞进一张雕版印的请帖,邀请他们同船长共进晚餐。他们就帕格穿不穿军装的问题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不穿。这个决定后来证明是正确的。桌上,有一个跟维克多·亨利一样矮、一样沉默的德国潜艇军官,也穿一套棕色便服。船长是个呆板的人,穿一套镶着金钮扣的蓝制服,挺着个大肚子,用讲得很慢的英语或者很清晰的德语笨拙地跟女客们开玩笑,他的两只蓝眼睛在那久经风霜的胖脸上闪闪发光。他不时轻轻弹一下指头,就有个穿得很齐整的管事一步蹿到他身边。船长简短地吩咐他几句话,那管事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匆匆离开,向侍者们做着手势,他的长礼服的下摆不住地扇动着。食物非常丰富,味道也极好;花瓶里白色和紫色的兰花也非常悦目。酒的品种之多引起帕格的忧虑,因为罗达一兴奋,就会喝醉。可是她吃得津津有味,喝酒很有节制,用流利的德国话跟船长说说笑笑,引得他十分开心。 潜艇军官的妻子坐在亨利左边,她是一个金发女人,穿一身领口开得很低的绿色薄纱衣裳,露出相当一部分奶油色大Ru房,帕格问她是不是拍过电影,她先是吃一惊,随即温柔地笑起来。他右边坐着一个矮小的英国姑娘,穿一身灰色苏格兰呢衣服,她是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