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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君侯,你又何必盘问至此!宫里这么多空房,还会少了我下榻的地方?我就住在桐月宫,昔日守闺之所!”
姬允并不理我的怒气,继续阴阳怪气地问:“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啊?”
我哼笑出声,他亲自送我这个战利品回齐国,难道不知道送我回来干什么?既然他要演下去,我也不愿驳他的面子。“夜来饮酒劳倦,今早梳妆,不觉过时。”
“宿处谁人相伴?”
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好脾气地应道:“果儿。”
“你哥哥何处睡啊?”
“君侯这话倒问得好笑了,我做妹妹的,还管哥哥睡在何处?哥哥新婚,你倒可以去问问王姬。”
“只怕哥哥倒要管妹子的睡处吧?”
“君侯此话何意啊?”
姬允终于爆发,怒喝:“姜诸儿三十多岁了,才娶正室,后宫至今只有连夫人一个妻妾,又向来失宠。要不是她是连称的妹妹,一时还开罪不得,怕早就和其他几位夫人一样,贬的贬,废的废了。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旧情未断,你和姜诸儿那档子事,天下尽知。昨天夜里兄妹同宿,你当寡人真的不知道吗?”
我哂笑,“君侯当初就知道了,还上赶着娶我。如今又知道了一回,这是要废我吗?”我晓得他并没有这样的胆子,顶多在我面前逞逞威风,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诸儿。
即便这样,我还是挨了掌掴。姬允的手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我撞到几案上,摔倒在地,只觉得耳鸣目眩,脸上火辣辣地疼痛。
姬允追过来,还想动手,门外来人报:“主上,齐侯派使臣送帖,请主上同游,以便饯行。”
姬允随即恢复常色,整了整衣冠,平静道:“知道了,转告齐使,寡人随后就到。”
门外的人退去,姬允狠戾地看了我一眼,甩下一句话:“等回了鲁国,我再同你这淫妇计较!”语毕,便摔门而去。
果儿冲进来扶我,替我擦干净嘴角的血渍,扶我坐下。我从未受过这样的皮肉苦,许是被打懵了,呆坐良久。思绪如麻,乱发般纠缠在一起,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今天早上诸儿怎么如此轻易就解开了?他说:“桃华,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那没有出口的半句话究竟是什么?似乎只要想得起来,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我的脸肿了半边,果儿取药来敷,我抽痛一声,顿时清明起来。“天呀!”我惊呼,推开果儿,大叫:“备车,备车!我要进宫!”
跌跌撞撞要出驿馆,却遭侍卫阻拦。“夫人,主上有命,您不能出去!”
“我不出去,他哪里还有命?滚开!”我要用强,却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情急之下,只能大呼:“阿苏!阿苏!快出来!”
阿苏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我,此刻不知何处现身,三两下就制服了眼前侍卫,套车护送我上路。
我不停地策马驱车,一路颠簸,扬起仆仆风尘。我好像大半辈子都在赶路,永远的颠沛流离,永远的疲于奔命,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容身之所?
马车行至宫门,我拉缰勒马,才发现手上已经拽出了血印。阿费已经率人等候多时,我问:“鲁侯呢?”
他似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回道:“鲁侯和主上同游牛山去了。”
是牛山,我掉转马头想要赶去,却又遭侍卫阻拦。一名仆从伏跪在我脚边,阿费上前,欲伸手搀扶我下车,恭敬道:“公主,主上有命,公主若是赶来,就请您在宫里休息,他稍后就回。桐月宫里已经预备了公主爱吃的茶点。”
我还想挣扎,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我只能被他们“请”到桐月宫里暂歇。
才进内室,就听见门外落闩,我隔着门缝大喊:“阿费,阿费,你放我去牛山。诸儿要做什么,想必也没有瞒你。万一两国开战,又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说不定还要牵动其他诸侯国……齐鲁两国交兵已久,早就没有再战的能力。周天子对齐国一直心存忌惮,这是给他讨伐齐国最好的借口呀……阿费!我知道诸儿对我用情至深,但这事绝不是儿戏,你不能看着你们主子做出这样的亡国之举来啊……”
但任凭我费尽唇舌,门缝那头的阿费始终不辱不惊,客客气气地回着我同一句话:“公主,主上要做什么事情,我做奴才的,实不知情。公主您稍安毋躁,休息片刻,等主上回来再说吧。”
我不停地捶门叫嚷,忧心如捣,终于盼来诸儿回宫的消息。
阿费这才放我出去,告知诸儿此刻正在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