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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方才就驱散了竹园诸婢,柴房此处原就是人少的角落。华苓握紧了铜烛台冰冷的底座,盯着眼前这个老东西。“说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种话来?你可知道,胆敢说这种话,你也离死不远了!”
“九娘子明鉴,老奴如何敢欺瞒于你。老奴说的句句实话,句句是肺腑之言。老奴原本也不知晓此事,”平嬷嬷膝行往前挪了挪,满脸哀伤、还有着几分得意邀功颜色地说道:“只是太太她自个儿夜里梦话说漏了嘴,叫老奴听着了。太太夜里最爱叫老奴陪床。有一夜里,老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太太嘴里说,谁敢笑我生不出儿子,无用的是谢熙和的种。唉,老奴冒犯了,老奴不该直呼丞公姓名,还请九娘子大人有大量,勿怪罪。”
平嬷嬷说得口沫四溅:“太太说的这话,可不就是说,她生的不是丞公的种吗,九娘子,你也知道,这人哪,在梦里,不知不觉的时候说的话是最假不了的!老奴原本就觉得奇怪了,若三郎君和七娘子真真是丞公的种,太太为甚这些年里都不叫三郎君和七娘子多亲近丞公老爷呢,还不是太太做贼心虚!她心里害怕着呢,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她定然活不了!”
平嬷嬷又往地面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浓痰,唾弃道:“老奴竟是有眼无珠,追随了太太数十年,也不曾看出太太是这样丧心病狂的贱人,作出这样的事,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是该的。”
华苓面上覆霜,平嬷嬷一句一句说着,她一时间,竟是震惊得有些出神了。
以她的阅历和观察力,她竟觉得,平嬷嬷并没有说假话。
三哥和七娘,竟不是丞公爹爹的孩子?!
一时间,她竟不知现下应当作何反应。如果让爹爹知道了这件事,爹爹定是雷霆震怒,不要说致远堂中诸人,就是知情的她,也定然要受极大的责罚,而三郎和七娘这两个孩子,爹爹如何会让他们活着,还在自己跟前碍眼戳心?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头上戴这样大的一顶绿帽?
这件事,不能让爹爹知道!
华苓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了起来,面色苍白,她忽然觉得很冷。
牟氏怎么敢这样做?她怎么敢?!
平嬷嬷偷眼觑着华苓的神色,见她面色虽冷,但并没有发作的兆头,心道九娘子果真是与太太是死仇的,知道了这样的消息,那还有不将太太往死里踩?这样的话,她还是有用的,九娘子一定会留着她去向丞公作证,来扳倒太太。她若是能好好讨好九娘子,让九娘子开心了,只要九娘子护着她,她一定能摆脱被处死的命运,说不定还能从此成为九娘子跟前的大功臣。
九娘子其实就是个脾性软和的,毕竟还是年纪小,平日里对竹园的奴婢管束不严不说,而且四时八节还时时有厚厚的赏赐,生怕薄待了谁人一分。竹园里那个辛嬷嬷,不过是个包子,什么都守不住立不住的,一点用都没有。
太太被处置了以后,她只要哄好九娘子,以后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若是她成了竹园的大嬷嬷,日后她定然可以将九娘子的园子管得更好,保管只叫人能说一个好字。
平嬷嬷如此想着,这府中骤变给她带来的惊慌倒是减去不少,连面上的皱纹都似明亮了几分。她如今的假想敌已经成了竹园的辛嬷嬷了。
华苓呆站了好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沉下了心,冷声问:“致远堂中有多少人知道这回事?”
平嬷嬷琢磨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老奴平日里所见,太太对致远堂里的奴婢管得极严,平日里谁也不许多听多看,太太又是个口风紧的,怕是只有老奴知晓。”平嬷嬷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除了老奴,平日里太太也甚为看重大寒,大寒也是时常为太太陪夜的,也不知是否曾听过此话。只是这小蹄子平日里锯嘴葫芦似的,老奴也看不出来,九娘子将这小蹄子提来拷打一番罢了,她定然知道太太许多秘辛。”到末了也不忘给自己厌恶的人上眼药。
华苓垂眸盯着平嬷嬷看了半晌,眸中神色渐渐冰冷。
已经是四更天了。
她转身出了柴房,叫来那两名族兵,将平嬷嬷五花大绑,拿软木牢牢塞住了她的嘴,这才严严实实地关在竹园的柴房之中。随后华苓又派人去致远堂,让看守的族兵将致远堂所有的仆役都绑了,塞了口舌不许出声,全都关了起来。她不能不这样做,她绝对不能让丞公、七娘和三郎的名誉有一分一毫受损。
处置完了这一切,华苓才在竹园仆婢们的服侍下略略洗漱,换去了带着脏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