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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川微倾身,不缓不疾地说:“我来是有事的,可这会儿却忘了。”
低头,双手捞着袖子,指隔着一层布料端起了茶水,死命的吹着气。
他与我一样……
和芳华呆了这么久,懂了他的习性,每次与他一起呈上来的茶,为求自保都要吹到温热了,才敢尝。
他掀着眼皮望着芳华,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声:“对了,上午太医院来了消息,说父皇病情又加重了,你这会儿一定得去帮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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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亲爹都快病死了。
他倒有闲情瞎聊到现在才说……真佩服他了。
芳华什么也没说略微沉吟了一下,按我对他的观察来,这会儿应该是拒绝,可他眉宇蹙着,扬起脸,手叩了一下桌子:“事不宜迟,你且带路。”
起身朝我徐徐地说道:“替我将搁在架上夹袋里的银针带上,你随我一起去。”
我?
为啥是我……
嘿,能见万岁爷了。
第三十一章 蹊跷的病'一'
皇宫极尽奢华。
皇帝老儿住的大殿更是华丽到了极致。满目都是金灿灿的一片……那缀在墙上的海龙珠斗大一个,真叫人垂涎三尺。
民间的人们在受苦,
他倒懂得享受,只是享受到了床上。
轻纱朱帐将床遮个严实,金丝纹绣的龙盘旋在轻纱上张牙舞爪,隐约中一个身影躺在里面,隔着大老远便能听到粗厚的喘息声。
似乎是很不好受……
这身子虚又卧病在床的人,本该保持空气流畅,这轻纱不卸去,岂不加快了病情么。
“臣拜见太子殿下。”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捧稳了芳华行医的物什,从他身后探头望去,正巧对上了弄玉看着我似笑非笑的眼。
怪了,
弄玉也在。
他医术了得,这常识定是懂的,就算下人们忘了开窗拉帐,他也该提点的……为何就这般放任不理。
韩子川挥着袍子,太子气势十足,“起来吧,父皇的病怎么样?”
“昏迷了数月今早却突然醒了片刻,乱语了两三句便又不醒人事了,芳华公子亲自来医,这会儿皇上的病必能好起来。”弄玉一脸的诚挚,躬身展袖,礼仪周全地将人一路引到了龙床旁。
帐子被奴才们掀开了。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躺在里面,面容枯瘦,脸惨白可那唇却异常的殷红,印堂也略微发乌,那原本眉毛之处光秃秃的了。
这是当今圣上?
我看离死之人差不多了……
我又斜乜一眼,
这时候芳华已把袖子挽了起来,坐在床边,掀开了被褥,也没把脉……只在他身上各处按了按。
也不知道探到了哪儿。
一声隐约的呻吟便从病人唇边倾泻而出,
芳华眉一蹙,
身子也不侧,手便往后一伸……朝向我……
指还不耐烦地抖了两三下。
我眨了眨眼,
沉思……
低头望着夹袋里大小粗细不一的银针……他这是要哪一根?
结果,他像是等得不耐烦了,
徐徐转身望着我,
还是那种很沉默的看了我一眼,
手指挑拨,滑过……一掠,
抓了一把,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的,银光闪闪的直在他手间晃悠,他那动作就跟那扎小人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唰唰唰的几下……几乎各个穴位都被他扎了个遍。
我默……
弄玉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韩子川整个就傻了。
皇上起初还能呻吟一下……现在音都没了……
真惨,
皇上虽权倾天下,现在不还是一声不吭的被我家芳华扎得遍体鳞伤,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大夫。
芳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韩子川与弄玉似乎很是相信他的医术,这会儿没了方才的焦虑,反到是退到一旁,国家大事,药材斤两价钱的乱侃了一遍。
我垂着头,捧着夹带布,怔着正犯困。
突然一截袖子在我面前一晃,把我惊醒了……正巧看到芳华伸展着手,活动了一下,起身便开始拔针。
针银闪闪刺下去,还是亮澄澄的拔了出